一听书生说起对付他们的原因，商队中，一部分人面露怒色，觉得这黑猫妖小题大做。
一部分人面露羞愧，觉得确实不该胡乱说话，犯下口业。
古笙看着书生，问道：“这些年，你弄死了多少人？”
猫妖身上有杀业，但不多。
这就奇怪了。
书生低下头：“除了那些族人，其他人，我并不是非要杀他们不可。我就是想捉弄捉弄他们一番。可有些人吓得厉害，或滚下山沟，丢了性命，摔断了腿。这跟我可没关系。”
他又抬起头，看着古笙和李淑，想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可猫妖向来高傲，实在做不出来那等低声下气的姿态，只能干巴巴地哀求道：“两位少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古笙看向旁边一直保持着安静高冷很有少侠风范的李淑，道：“你说要放过他吗？”
李淑这厮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冲古笙道：“这事你看着办吧！”
古笙又冲一众师弟师妹们道：“你们说要如何处置这猫妖？”
他没有问商队的意见。
商队的人也不敢有意见，他们如今是既怕这黑猫妖，也怕古笙和李淑俩人。
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被问及，师弟师妹们先是一脸的茫然。
大师兄为何要问他们？
随后又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一向胆子大的四师弟夏简道：“大师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猫妖既然害了那么多人，理应杀了他，为民除害，还那些被害的人一个公道。”
二师弟春简则小心翼翼地道：“可那些族人确实过分……”
书生看向春简，有些意外。
四师弟夏简想了想，也点头道：“那些族人确实该死……”
书生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同门师兄弟，想法果然差不多，倒是好人……
四师弟夏简继续道：“可投宿的人就算嘴贱，但也罪不至死吧？”
书生又生气了，插话反驳道：“他们怎么就不该死了？就像这位少侠说过的……”
他看了眼李淑，但因为惧怕，又飞快地别开眼睛：“这里远离官道，正经人谁会跑这儿投宿？来这儿投宿的，不是犯了事，就是惹了是非……就不说方才那两只妖了。我还记得，以前那些来投宿的人中，有同奸夫一起杀了亲夫公婆的，有抢了同伴银钱，将同伴害死的，还有那拦路抢劫的贼人……”
古笙再次默然。
猫妖虽然强词夺理，但未必就说错了。
就像他们一行人，确实惹了是非，若不是为了躲避贼人和官府，也不会放着好走的官道不走，专走这泥泞难行的山路。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事，他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心不虚。
李淑更不虚，更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之所以坚持远离官道，只是怕麻烦而已。
他理直气壮，面容冷峻地看着书生，看得这猫妖头也不敢抬。
就怕李淑拔剑又刺他。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书生转头看向商队，看得商队众人一哆嗦，连忙后退了几步。
书生不屑地冷笑一声，道：“他们也不无辜。”
其实他还想对古笙和李淑说，你们也不无辜，你们手上可沾了不少人命呢！
但他到底没这个胆子，不敢说。
也不无辜吗？古笙也看向商队，看得商队的人不仅后退了好几步，还连忙低下了头。
古笙对杀业敏感，至于其它的事，他并不太在意。
人生在世，又有几个能一点错都不犯呢？
商队这些人，便是老话说的，不好不坏，既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是良善如白莲花的人，就是普通人。
四师弟夏简冲书生质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我们？我们可没说你家小娘子的坏话，更没杀人放火干坏事。”
书生一脸的茫然：“我哪里害你们了？是你们自己非要跟出来的。”
说完，他又飞快地看了眼古笙李淑。
他现在都后悔死了，早知道这群小孩子里有这么两个厉害的人物，他今夜肯定不会现身的。
四师弟夏简愣了愣。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确实是大师兄非要领着他们出来看热闹的。
而且，他们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师兄弟们个个都在，都完好无损。
古笙懒得废话，冲书生道：“你自己说吧，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书生立马道：“自然是想活。”
古笙：“想活，就做点什么弥补自己的罪孽。”
书生连忙冲古笙李淑俩人保证道：“两位少侠，往后我再也不捉弄人了。”
古笙：“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