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艰苦跋涉了整整一夜,精疲力尽的大宋西路军,终于抵达了白沟河畔。
众人垂头丧气,士气低落到谷底,
此次北伐,宛若噩梦一般,
先是西军中最精锐的杨可世所部,遭到辽国名将耶律大石率军突袭,全军覆灭,仅以身免,
而后耶律大石乘胜追击,与后续而来的种师道所部,西路军主力激战一场,宋兵再度败北。
连续遭到重创,种师道不得不率军撤退,昨晚更是星夜赶路,唯恐遭到辽军追击。
好消息是昨晚平安无事度过,并且坚固高大的雄州城,也就在不远的前方,仅仅一河之隔。
西路军众将簇拥着种师道,望向前方,
白沟河水汹涌而来,荡荡滔滔,宽阔的河面阻挡住了大军撤退的步伐,河面空无一物。
熙河军主将姚古当即发火,
“怎么搞的?为何没有架桥?难道想看我们眼睁睁被契丹人赶下河?”
种师道微微眯着双眼,一言不发,种师中也不好说什么,他记得清楚,昨日中午便派遣人手,返回雄州报信,向童贯禀报大军撤退之事,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大军撤至此地,过河的桥梁,却迟迟没有修建。
种师中只得安慰姚古,“想是太尉也没想到我等速
度如此之快,你休要急躁,大不了我等派遣士卒,砍伐木材修桥渡河罢了。”
听了种师中的话语,众人心情,顿时更为沉重。
堂堂西军,被官家寄予厚望的这次北伐,居然会以如此丢脸的方式结束!
在金兵面前连战连败,像一只病猫般的辽兵,打起宋兵来,居然比老虎还要凶猛,饶是西军此次,除了刘延庆所部外,精锐尽出,但对上辽兵,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但损兵折将,还丢失了无数粮草辎重,可谓惨败。
惨败的速度极快,以至于童贯这边,居然连桥都没有修,
望着周围垂头丧气的西军士卒们,朱定国不禁怒火中烧,情不自禁便愤然开口!
“为保卫燕京,辽人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反观我军,各有各的小九九,唯恐损失实力,接战稍有小挫,便全军溃败,带动友军士气崩溃,朱某以为,此次北伐之败,乃是人祸!”
种师道听了,老脸微红,其余种师中,姚古也是脸上变色。
朱定国性子耿直,到底还是把此次的败因,明明白白地捅出来了!
姚古大怒,“朱定国,你这是何意?你是在指责老夫和老种经略么?你既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那此次渡河,便由你断后!”
朱定
国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旁的韩世忠见状,急忙哈哈一笑,上前打圆场。
“将军息怒,朱将军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他一般计较?我等当务之急,乃是渡河整修,其余事情,稍后再议可好?”
种师中听了,也是表示赞同,“言之有理,虽然侦骑来报,辽兵远在百里之外,但耶律大石用兵,一向诡诈,难以猜测,我等还是速速过河的好。”
姚古的义子姚平仲也上前打圆场,帮着转移话题,“既如此,末将马上派遣人手,砍伐大树,修建木桥。”
姚古狠狠地瞪了朱定国一眼,他资历比朱定国深,也比朱定国会做人,经常给童贯送礼,对生性耿直的朱定国,他早就看不惯。
只是他背靠童贯,但朱定国背后也有人,那就是前任熙河经略使刘法,刘法虽然远居襄州,也已脱离西军体系,但他那个姑爷宁策,却是十分厉害,便是姚古,也不愿欺朱定国太甚,免得惹宁策出来。
姚古便道:“话虽如此说,但大军到此,方才修桥,岂不是如同临阵磨枪般可笑?若是辽兵此刻趁机杀来,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韩世忠哈哈一笑,说道:“将军勿忧,东平伯当时曾告知末将,他有快速建桥之法,只要末将发出信号,片刻功夫,
对岸定会将桥梁建好!”
众人听了,皆是喜形于色,就连种师道,也微微张开眯着的双眼,神色有些诧异。
“怎么?宁策早已预料到我军会战败不成?”
听闻此言,韩世忠顿时便有些尴尬,饶是他一向脸皮厚,能言善辩,此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种师中在一旁哎呀了一声,“敌兵随时便到,我等还在这里争论什么啊?赶紧修建桥梁,方是正理!”
“姚平仲!你带人砍伐树木,修建桥梁!”
“韩世忠,你给对面官兵发送信号,让他速速修桥!”
众人都知道事关紧急,于是便分头行动,姚平仲匆匆而去,准备组织手下去伐木,韩世忠却留在原地没动,只见他颇为自豪地从怀中掏出一支大号烟花来,用火折子点了,只见这烟花骤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呼啸,腾空而起!
啸叫经久不息,直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