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强弩营的三千弓手,齐齐射箭,成千上万只弓矢,带着尖利的啸叫,向着官军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宁策心中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但最后,他只能轻叹一口气。
“鸣金收兵!巨盾兵退后掩护,全军徐徐后退!”
听到撤退的命令,原本冲杀在前的杨再兴,顿时便是一怔。
但军令如山,不敢违背,于是他只得率领三百铁骑,调转马头,且战且退。
随着强弩营的不断射击,郓州军出现不少伤亡,所幸宁策下令的早,而樊瑞部队又是在溃败之际,所以一时间,竟然是双方同时后撤。
官军没能继续扩大战果,而梁山军的弓手,也没能杀伤太多官军士卒。
宁策带着士卒,徐徐而退,宋江那边,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同样退回营寨。
双方的第二战,以平局告终。
回到中军大帐中,宁策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他万万没想到,梁山能在短短时间,训练出三千弓手出来。
弓兵长于远程攻击,当时如果宁策当机立断,不顾伤亡,直接继续带兵突进,只要杀到近前,敌军弓手就会崩溃,任由宰割。
但郓州军的主要问题,是兵力太少,而敌方的弓手,数量又太多。
宁策估算,等自己带
人杀到敌军阵前,这段时间里,足够敌军弓手杀伤己方千八百人。
到时自己只剩一千兵,基本等于再没有了进取之力,因为敌军有一万多人。
在统安城,宁策能以八百兵,破西夏晋王察哥一万兵,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八百士卒,全部披挂板甲,不怕弓箭,
另一个就是西夏军为了抓捕奴隶,追杀残敌,把兵力分散了,让宁策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但这两个条件,在高唐州城下,都不具备。
宋江把手头兵力集中在一起。
郓州军的铠甲,只能朝廷拨付下发,宁策自己是万万不敢擅自给官军购买穿戴铁甲的,否则一个意图谋反的大帽子,就能结结实实套在他头上。
而郓州既不是高氏家族聚集的高唐州,也不是边陲重镇,朝廷下发的铠甲,屈指可数。
这也导致郓州士卒战力强悍,但缺乏甲胄,对远程攻击兵种,十分的吃亏。
宁策坐在帐中,面沉似水。
周围众将也是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张浚匆匆而入,禀道:“大人,此战我军阵亡57人,受伤369人,其中重伤73人,安神医正带着医疗队,火速抢救伤员,请大人放心。”
众人闻言,脸色更是沉重。
自从来到高唐后,打了
两仗,先后损失了近千人,如今己方可战之兵,只有两千人了,而根据今日战场上的观察来看,敌军规模,当在万人左右。
宁策皱眉点头,没有做声。
一阵沉寂过后,
杨再兴终于忍不住开口,“末将以为,大人可急调凤凰山的士卒来此助战,合兵一处,定可战胜贼军。”
宁策没有出声。
岳飞也说道:“大人手下家丁之精锐,岳飞亲眼目睹,若能有两千家丁来此,可胜梁山贼寇。”
宁策还是没说话。
孙安忍不住开口说道:“梁山那边,晁盖手头还有不少兵力,若是凤凰山家丁倾巢而出,万一晁盖偷袭郓州怎么办?到时又有谁能制得住他?”
“须知,郓州才是大人的基本盘,那里可比高唐重要。”
杨志也是点头赞同,说道:“孙安说的没错,郓州绝不能有失,尤其是为了大修路运动,以及全面铺开地瓜种植,大人花费了无数钱粮和物资,若是被贼兵袭击,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想要恢复元气,至少也要几年时间。”
岳飞和杨再兴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众所周知,建设一件事,可能需要几十年,但破坏一个东西,或许只要一日就够了。
自古以来就是破坏容易建设难。
尤其是宁策在郓州下
了血本,正在全面大开发的第一年,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郓州遭受战火的损失的。
宁策心中,左右为难。
他在凤凰山有两千精锐家丁,看着不少,但郓州足足有五个县,加上凤凰山基地也需要护卫,平均分配,一个地方也就三百多人,只能说是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郓州官军只有三千,如果能增加哪怕一倍兵力,宁策用兵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其实这也不能怪宁策,所有大宋腹地州府,都存在兵力不足的问题,毕竟也不与敌国接壤,能维持住当地治安即可,没必要配备太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