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英峰上空,陈轩璃一眼看到墨夕翘着脑袋,似乎就等着自己一样。还未完全落地,她就跳了下来:“怎么样?怎么样?”
“秦前辈说夏阕好些了,我没有找错药。”墨夕既松了口气,又略有不满。“是谁跟你说的呀?”
陈轩璃得意起来,哈哈几声笑道:“本来想问你我演得怎么样,看来是不错了。”
“果然!”
陈轩璃看着一旁黄芷越恼怒的样子,更加得意。
“你是在帮我暂时摆脱秋公子吗?”墨夕一阵讶异、生气、懊恼之后,弱弱地问道。“如果是的话,倒是多谢你。可是他没得到确切的答复,早晚还是会找上来。”
“暂时摆脱也是摆脱。”陈轩璃的目光忽然捕捉到田韫贞和小貂的身影,顿时兴味盎然,“真巧,她前脚就到这儿了?看来也没有感到不舒服嘛!这么说,你不也让她暂时摆脱?”
那倒也是。墨夕松松气,无奈地笑了笑,但很快又陷入苦恼中。
“……”陆景扶额,什么也不想说,推着才恍然大悟的宋源寻敲门去。
“黄前辈,”宋源寻见黄芷越欲走还留,正要说话,屋子的门在这时候开了。柳素安端着一盆发黑的水出来,见了宋源寻就是一蒙。
随后。
“师父?!”
却听得两声“师父”。几人奇怪得先望望柳素安,再转向田韫贞——一眼望去,后脚的后脚,舒怀谦也来这儿了。御剑落地,一阵余风吹动墙边茵茵绿草,在和煦的天气里带了一丝劲力。
屋里传来水声,秦氏兄弟也各拎着水桶出来倒水。秦仲宽见门口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人,不禁“哟”一声,又惊又喜:“各位都是来看小徒的?舒峰主,黄夫人,宋公子与陆公子都光临寒舍,真是,真是……啊哈哈哈哈……”词穷了。
他尴尬地笑着。秦伯容则缓缓将水盆放到一边,各个招呼了一遍。他看到黄芷越时显然欣喜难耐。虽说昨日柳素安放毒,夏阕确有好转,但他很想让黄芷越再来瞧一瞧,更能放心。
“师父,夏阕的毒能放出来了。”不用秦伯容请求,柳素安自己说了,只是声音颇小。“你要不要……”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吧。”黄芷越背过身去,“我说过,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好了,我还有不少事呢,秋小公子也被你们撂下了。”说着,她的目光从田韫贞转到墨夕身上,也是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墨夕,你还是别拖着。要不这样,我看你们也不用特地约在别处,下一次登天试轮到望天教操办,终乌山的人还会来东寰,索性就那时候会个武,两年的时间也不长吧?”
墨夕只好道:“那、那我就听黄前辈的。”
“行了,秋小公子一路劳顿,让他好好休息吧。你不用去龙首峰了,我替你转告。”
“谢谢黄前辈。”话没说完,黄芷已经越御剑走了。柳素安一声“师父”卡在喉咙里,失落地看着她离去。
“黄前辈不是一直如此么?”这时宋源寻上前宽慰着,接过她未倒的水盆。浸了毒素的水带着奇怪的气味,他微微皱眉,接着苦笑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比我更清楚?别多想,放心治疗夏阕。”
柳素安看着他眼睛,轻轻点头,下撇的嘴角想使劲往上拉,结果脸上反而显得滑稽。宋源寻望了一眼里头,夏阕正躺在床上。秦仲宽知道他们要进去,便让开一条道:“进来吧,夏阕现在能说话了。”
陆景也回过头来,柳素安已把水盆抢回:“带毒的东西,我要另外处理,你们进去吧!”宋源寻想起来:“好。”与陆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秦仲宽又招呼舒怀谦:“正好我们要去换水,舒峰主也请进,你们师徒的恩情我们还没答谢呢!”
“不必了。”舒怀谦远远说着,声音冷漠得突兀。他对田韫贞道,“没事的话就回去练功。”
“知道了。”田韫贞低了低头,向小屋看了一眼,又听舒怀谦催促,只好跟上。
秦仲宽赶了个尬:“这么用功。”摇摇头换水去了。
墨夕其实还没来得及跟田韫贞说几句,师徒两人已经飞远,小貂似乎也习惯了跟田韫贞。陈轩璃又坐回那块大石头上,托着下巴问道:“对了,听说舒峰主之前给了夏阕自己的紫府洗髓笋,他也帮忙,是为什么呢?”
一听陈轩璃又开始问为什么,墨夕的头慢慢大起来。“我说过啦,举手之劳罢了——诶,陈姑娘刚才不也演了场戏帮我离开,这个‘帮’,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陈轩璃手撑在两边:“我知道啊,那个小子好烦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赶他走,只好让你走。——对了,这就是‘帮’吗?”
“这个……”墨夕感觉自己傻白了,干笑了几声,也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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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连霞峰的路途不长,但仿佛飞了很久。田韫贞出神之时,听到舒怀谦冰冷如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