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惧色,起身直入正题:“妖孽!我父亲的死……”忽又哽咽,许久才再次开口。可这回连说了好几句,那妖怪仍旧一动不动只看着她。
“说话。”她平复心情,沉声道,“你们修为那么高,难道还口不能言?”
又是一声笑。这时妖物却真的开口了,沙哑的嗓音充满戏谑之意:“果然有人来问此事。”
话语一出,沈聆霂怔了一怔。她原以为这妖物可能会闹腾得此处好不安宁,却没想到一出声就是如此冷静阴沉之态,仿佛早料到自己会来一般。她不由疑虑陡生,戒备着冷哼道:“下三滥的偷袭,已都被发现了!”
妖物看了她一会儿,却闭上了眼睛:“你错了,我们光明正大杀人,从不偷袭。”
沈聆霂手藏在袖子内,紧握颤抖不止:“一派胡言!我父亲分明被你们暗器所伤,被已死的断头妖物以邪门异法打死,不是偷袭是什么?”
妖物不语。它坐正身子,用手指敲了敲笼门才道:“什么暗器?我们不用;也早失了兵器,只有一双徒手。死尸当然不能自己杀人,魂又被灭,所以没有你说的’邪门异法’。”它重新靠回去,冷笑道:“这些天来被审问个不停,偏就只有这个我可以答几句。小姑娘你不虚此行,可满意?”
沈聆霂被它囫囵卖关子的态度惹恼:“你说清楚点,别打哑谜。”
妖物顺着栏杆滑下去,张着手脚躺倒在地上,眼睛透过面具直勾勾地看着她。
若不是犭英如咬住她衣袖,沈聆霂险些一冲动去敲伏妖笼。外面的结界光幕斑斓而炫目,她懊恼地盯着那妖物,终于还是慢慢冷静下来。
“它这话,可不是说爹爹的死跟它们没有关系。”她自忖道,“那又是谁?难道真是仇家借刀杀人……不,越发糊涂了。”
又细细想了会儿,听得外面有动静,才知是几位峰主、总师早起又要审问来了。沈聆霂见那妖物翻了个身背对外头,失望的情绪油然而生。“下次再挑时机过来问也不迟,这仇早晚要报的。”
“下次我已无话奉告。”那妖物突然道,“你这次来只是问这些?不杀我?偷来这里的弟子不少,都争着杀我呢。”
她恨恨道:“于你们,那是全天下都有仇。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等我有所成,你和你逃走的同伙,我必定见一个杀一个!”
外面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再憾恨也不得不离开,耳中还满是妖物听得刚才她话的笑声,越来越狂妄与放肆:“哈哈哈哈,好啊,来杀!来杀!恭候大驾!只盼那时候我还没走……”
沈聆霂越走越快,被它笑声激得心中如翻江倒海。犭英如紧紧咬着主人的衣角,防了她再冲回去。待得离开虎口崖望见未亮的天边,沈聆霂仿佛头中弦断,霎时间已是泪流满面。
犭英如蹭去主人的脸上的泪。她突然抱住它,将这些天埋藏的情绪尽数发泄。
似乎明了了一些,又似乎毫不明了。这父仇,又该如何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