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实磕了个响头。额头砸在腊月冰寒的地面上时她疼得面目狰狞了一下,但再直起身时已是满脸倔强:“恳请恩公万勿这样!”
孟卿归被她唬了一跳,连忙伸手虚扶她:“我还没做呢你怎么先磕头了?!”
叶云满挣开他的扶持,咬牙道:“我那老子娘最是喜欢奉迎、顺杆爬的人。若是让他们知晓恩公替我求情,必定又会动心思攀附上您!我不愿与人为妾,也不想恩公只因随手一救而惹上一身骚!还请恩公只当今日未曾救过我,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孟卿归闻言叹息,使上半分力气轻轻松松就把叶云满从地上拎了起来:“你年纪小,倒是明事理。可我既遇上了这么桩事,便没得冷眼看你随世浪飘零的理。我观你行事颇有章法,想来方才救你下树是我多事了——你可是早有定下的去处?”
叶云满却是嗤之以鼻,心想他这种高利贷打手只怕早就催逼死不少人了,也就在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面前装装心善。方才过来查看也必定是因听到异动,见她模样年纪小衣饰又粗陋才放下疑心的。
不过心里诽谤归诽谤,面上该做的戏还是要做完。她立时“为难”地支支吾吾道:“城南……”
“哦?”孟卿归见她难为情的模样便联想起了常看的戏文里那些夜奔之事,八卦之心顿起,“小丫头,你心里可是有人了?”
叶云满一时也装不出脸颊飞红这种生理性的高难度表情,只得“羞涩”地偏过头:“城南顺发当铺二当家的儿子……是我表哥……”
“果然。”孟卿归好笑道,“那我便送你过去吧,也算有始有终。”
“多……多谢恩公……”叶云满低着头,说话不复方才得刚烈,极是羞涩轻柔;心里的小人却早已指手画脚地把这个鸡窝头骂了个狗血淋头——忒爱管闲事!
好在顺发当铺早已是索恩名下的产业,到了白天换身衣物混入人群便可溜之大吉。只是叶鸿修见她一夜未归,怕是又要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