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是淡定的叶云满拎着薛大石塞过来的小半桶新鲜牛奶出了柴栅栏门,左转隔着一圈不比她高多少的篱笆朝土房大喊:“薛三叔咧!开门送温暖啦!”
薛大石家和薛三石家隔得不远,就五十米几步路的事。但这兄弟俩之间好似有什么龃龉,至少叶云满来的这五天里没见过薛大石上他三弟家串门,连送东西都是使唤叶云满当跑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明天的口粮和晚上的炕床,叶云满即使极不喜欢第一眼看到就觉猥琐的薛三石,也只得忍气吞声当快递员。
土屋用稻草杆编成的门帘动了动,出来的却是薛三石身怀六甲、大腹便便的媳妇薛赵氏。
薛赵氏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容貌秀美似森林点绿凝于她眉目。但不知为何这样一个美人时常眉目带泪、面含悲戚,她微一蹙眉便让叶云满觉得心跟着揪痛起来。
薛三石也知自己媳妇长得美,看她看得很紧,尤其是在她临近产期的时候更是片刻不离。叶云满来了五天也只远远看过她几眼未曾说上话,但见她体型像一杆竹竿挑着个硕大肉球就知她怀孕时被薛三石补得太狠了。
看见薛赵氏扶着墙颤颤巍巍挪出来,叶云满吓得连忙推开形同虚设的篱笆门冲过去扶住她,一边喊:“哎哟俺滴好姐姐哟!你现在正关键着可不能瞎动弹哟!万一你出了啥子事,薛三叔还不得扒了俺的皮!”
“相公还在里间睡着,我不敢吵醒他,只好自己出来拿了。”薛赵氏笑起来时目似点星唇似娇花,那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流露的娇弱之意让叶云满都是我见犹怜。
叶云满微微红了脸,十几天下来晒黑了三层的油皮都挡不住两腮飞红。她一手提桶一手搀着薛赵氏在土屋檐下的竹编墩上坐下,笑嘻嘻道:“哪用那么麻烦!好姐姐你只管在门口应一声或点个头,俺立马给你送进来!哎好姐姐你要喝牛奶不?薛大叔刚挤的!新鲜着呢!”
薛赵氏捂嘴轻笑,看着叶云满的眼神逐渐变得慈爱:“好呀,我正渴着,可巧你就送来了。小蛐蛐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好姐姐你就取笑俺吧!”叶云满笑嗔了一句,转过身将牛奶桶放下时面色却瞬间阴霾。
——薛赵氏姣好的容貌、娇弱的体态,还有那比起乡野目不识丁之人文雅百倍的遣词造句……
嘶——
叶云满忽然觉得牙疼,无比的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