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被巨大喜讯冲击得飘飘乎像踩在云端上一般。
叶云满已经打赏完报喜讯的小厮并吩咐大管家去准备流水席以迎接即将登门贺喜的大波亲戚及老太爷的朝中同僚,回头想问叶鸿修要不要替他准备几份礼物去答谢京学夫子,见他竟仍是一副被雷劈了般的怔忡之态。
——真高兴疯了?
叶云满满腹嘀咕,走过去从两长辈中间挤出一条路,拽拽叶鸿修衣袖:“大哥?大哥?不会真欢喜疯了吧?”
叶鸿修被她一拉扯方才回了神,向两长辈道过歉后又婉言推辞了叶大爷想再给他弄个通房的提议:“父亲,一个月后便是殿试,儿子此时……实无心于儿女情长。”
叶老太爷和叶大爷也才想起来还有个殿试。
叶云满见他们仨开始互相扯皮,摇摇头,吩咐大管家多备几份礼分别送去各位夫子家中;末了又加了个陈家,并说明送去陈家的礼一定要厚。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想报喜的人也该到后院了,笑笑,让管家多送几套并不名贵的茶盏到陈氏和叶云淑院中去。
果不其然,当晚家宴上陈氏娘俩的面色僵硬得可怕,挂上去的笑好几次快破功落下来。叶老太爷喜气洋洋并未多注意她俩,叶大爷却是被陈氏笑着暗暗拧了好几下腰肉,眼角都泛了点泪花。
其余人只当叶大爷是太过高兴,只有叶云满下座位捡筷子的时候才一见端倪。
家宴上众人虽各怀鬼胎,无论如何面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叶鸿修被两个远房堂侄轮流敬酒祝贺,最后干脆被架住灌酒,闹哄哄地一片欢腾。
时间一长叶云满就看不下去了,前世被心有不轨的客户领导强行劝酒的糟糕记忆从灰蒙蒙的影像带中浮凸出来。她掷下碗筷窜过去撞开那两个眼藏妒忌的远房堂侄,用脑袋顶在摇摇晃晃的叶鸿修胸口撑住他,向叶老头告罪道:“爷爷、爹亲,大哥不胜酒力我先扶他回屋了——一个月后便是殿试之期,大哥可不能现在喝坏了脑子。”
叶老太爷亦看出在场的远方小辈中恐妒忌者众,捋捋胡须点头让他俩回去。宴会上少了叶鸿修个主角反倒更加热闹,远方小辈们放开了吃喝,陈氏也开始活跃气氛起来。
小厮豖突扶着酒醉上头的大少爷跟着叶云满回昭彰阁,半途上回头望了眼喧哗热闹、灯火通明的正厅,再看看自家少爷和走在前头女童坚定的背影,心头莫名感慨。
叶鸿修虽被豖突架了一臂半拖半扶着走,另一只手仍是被牵在叶云满掌中的。初春微凉的夜风吹去了他些许酒醺,但人还是晕乎乎的,甩了豖突的扶持便一把抱起叶云满,双手举着她原地转起圈圈:“小满儿!小满儿!大哥中了会元!大哥终于有能力保护你了!”
叶云满见他酒未醒便知这是在撒酒疯,身体悬在半空晃悠悠没个着落,心里也是如前世喝的可乐般不断冒出欣喜的小气泡。她低头望着醉眼朦胧的叶鸿修,轻声道:“等我有能力,我也会保护你的,大哥。”
叶鸿修晕乎乎地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将她搂入怀中胡乱亲吻她的脸颊,急切之态好似她会马上跑掉一般。
叶云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酒鬼怀里挣脱出来,牵着他回到昭彰阁,对快步迎上来的大丫鬟月笼嘱咐道:“照顾好大少爷,解酒汤清淡点;他不喜欢太咸的。”
迎上来的那丫鬟身着青衣青裙,外罩镶边绢面的浅葱色半新比甲,头挽乌丝面若皎月,虽不比叶云满身边的行姜行云艳丽大方,却也算清新雅致。她向叶云满行礼时动作行云流水似落花轻旋,娇娇怯怯:“是,八小姐。”
叶云满听得月笼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打量她;忽而又瞥了眼面色泛红已醉得不省人事、不知天地何方的叶鸿修,忽地笑了笑。
“照顾好他。”叶云满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