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真的,经历过渣男割喉等一系列事情后,叶云满觉着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男人了。
叶云满窝在他怀里思忖,玉雪的小脸上是超出年龄的沉思神情。叶鸿修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去按她眉心,想将蹙起的眉毛抚平:“又在愁什么呢?大哥会护你一生的。”
叶云满闻言笑笑:“那大哥你得考中进士去当大官呀,不当大官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叶鸿修低笑,已完成变声的嗓音低沉磁性,此时却带了点莫名的无奈:“会试大哥还有自信能中贡士,殿试恐怕就难了。”
“嗯?”叶云满抬头,“大哥你可是在担心外祖父?”
叶鸿修低叹:“小满儿果然聪慧。”
——殿试虽名义上是皇帝主持并阅卷,然实际上第一道审阅读卷官八人多为内阁大学士或翰林院学士。如今陈首辅执内阁牛耳,读卷官们多半会投其所好齐心协力涮下叶鸿修的卷子。会试选取者多他的卷子兴许还能侥幸躲过弥封一道程序;殿试上可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叶云满眼珠一转,抬手搂住他脖子:“哥你不用担心,我明日就去拜访外祖母。”
“小满儿,你不必为大哥做到如此。”叶鸿修心疼道。
“去一趟陈府而已,又不是进龙潭虎穴。”叶云满安慰他,“外祖母还是有点喜欢我的,由他去游说外祖父,比直接求上门去好。”
她笑道:“外祖母性格慈和、对我又颇多照拂,对陈家无损害的请求想来她不会拒绝。”
叶鸿修拥紧她:“给大哥十年的时间……我决不会让你再去求助任何人。”
叶云满摇头,捏他脸:“文官熬资历都要二十年呢——大哥啊,你不用逼自己逼得那么紧,而且这些事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叶鸿修不再言语,如同沉浮于海上的溺水之人找到了一块浮木般死抱着她不放。
叶云满老老实实任他抱着,心思却不知已飘到了什么地方。
叶云满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隔天去探望绝不会拖延到第三天。
她次日一早出了门,带上几个丫环仆妇几匹贡缎丝绸先偷偷跑去了四夷馆找金头发索恩换了一副上好的水晶老花眼镜;接着才转到南会胡同的陈府,朝门房递了名帖塞了一贯铜钱。
门童收了钱点头哈腰将她和两个丫鬟请进门房里喝茶,一溜烟跑去陈老太太院子里通报。
叶云满喝着茶淡定接受各方过来陈首辅府上送礼的三教九流人士打量,她身后的最新一代大丫鬟行云行藻也面无怯色——一个容色煞艳一个腰宽膀圆,正是叶云满挑了许久又培养了一年才上岗的“马伯爷家纨绔小姐”丫鬟该有的模样。
陈老爷升任首辅后家门口几乎天天要热闹到亥时才会冷清下来,拉了车的、挑了担的,或者干脆带着三两头戴帷幕的娇滴滴小娘过来的人络绎不绝。但能被请进门房喝茶的人向来不多,又见是这么个幼小、行事却肆意飞扬的女娃娃,一时各种猜测丛生。
叶云满稳坐不动,喝茶,一边心里冷笑——老娘今日从正门走递名帖带礼物,做足了礼仪,你个陈老头再敢拦我就是你爷不慈养不规了!
她边喝茶目光边从茶杯边沿向外飞了一圈,侧头对行云低笑:“没想到外祖父平素总提醒皇上节俭,私下生意却这么好。”
大丫鬟行云比起前几年的行姜自觉性颇高、领悟力也强,低低回道:“小姐,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哪家不是这样?”
叶云满莞尔:“倒也是,祖父还每年都要收点呢。”
主仆俩正在嘀嘀咕咕时一个满头大汗的二等仆妇急匆匆出来将她迎了进去。叶云满瞥一眼那仆妇精致的衣裙,满腹的狐疑渐渐压了下去。
可原以为是陈老太太遣人来迎,进的院子却不是老太太的寿安堂。叶云满察觉时拔腿要跑却也来不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门外,一双桃花眼好不风流,朝她连抛好几个媚眼:“满表妹,你上次说要送我一顿板栗怎地今日才送来?让表哥我好是想念。”
叶云满默默捋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两辈子加起来快四十年她也只遇到过仅此一个这么难缠似牛皮糖的家伙,讪笑:“元振表哥好久不见……怎么今日你没在怡缘楼和红玉姑娘吟诗饮酒吗?”
把门口堵了个结实的男子身姿不凡,长相却是艳美风流,正是陈首辅宠爱的孙子之一陈元振。叶云满虽然要唤他一声表哥但发自内心地不想撞见他,盖因以前陈氏带她和大姐回娘家时叶云满无数次恶作剧都被他精巧化解了。
更因她是世上少数几个撞见他是个女装大佬的秘密的人。
——那是个真·女装大佬啊……魁梧的肱二头肌若隐若现在仿唐纱制宫装下……让两世为人的叶云满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叶云满今日特意打扮过一番,却被陈元振拎小鸡一样提溜起来,衣领顿时皱出一片千里江山图。叶云满想自己依靠性别优势也算打遍帝京小纨绔,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