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吐司又差点儿掉在地上。
见她如此慌乱,许京言忍俊不禁,低低地笑了声。
时漫强装镇定,假装无事发生,塞了一大块吐司进嘴里。
*
早上到片场之前,里奥告诉时漫剧本那边已经准备完毕了,如果顺利,明天就可以去碰一下头,商定剧本的修改方向和一些具体实施的细节问题。
算算来这里也有十几天,一切似乎都已经逐渐步入了正轨。
《飞鸟不下》也会在近期和国内的影院观众见面。
静心想来,二十八岁的她,居然已经独立执导过两部院线影片,这样的成绩对于国内的青年导演来说是个很不错的成绩。
尽管才华是公认的,但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是属于幸运的那一批。
毕竟在这个行业里,最不缺的就是“生不逢时”。
拍摄间隙,里奥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明天一起去看新剧本吗?”
时漫接过其中的一杯:“我自己去也可以,不用每次都麻烦你。”
“但是其实,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够麻烦我们。”里奥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你有时候太过于独立了,就变成了固执,这样其实很不好。”
片场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时漫和里奥一同望过去,在骚动中心看见了一个人。
里奥回过头,忽然十分气愤地冲时漫说:“更不好的是,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人生的一种悲哀。他太帅了,完全会盖过别人的风头,可恶。”
时漫捧着咖啡笑而不语。
她可太清楚里奥说的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和许京言在一起的人,大抵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许京言在重重包围的人群中四处寻觅,终于透过缝隙看见了不远处的时漫,和她遥遥对视了一眼。
时漫冲他笑了一下,走了过来,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许京言旁边为他介绍身边的人。
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他是我的丈夫。”
可惜许京言听不懂日语,不然会很高兴。
许京言好奇地问她:“你刚才说了什么?”
时漫莞尔一笑,颇有几分俏皮:“不告诉你。”
时漫继续回去工作,许京言一直坐在一边,安静地等到剧组收工。
时漫看了一眼许京言,许京言刚好也在看她,工作一天的疲惫在那个短暂的对视中消融了不少。
时漫一路小跑到许京言跟前:“等很久了。”
“没有,我喜欢看工作的你,很有魅力。”身后有工人扛着建材走过,许京言顺势揽上时漫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靠。
时漫也下意识靠紧了许京言。
第二天一早,时漫出门去看剧本,许京言独自留在家中。
出门的时候,时漫试着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就像每一个普通的日本家庭都会做的那样。
而许京言也十分应景地入乡随俗对她说:“一路顺风。”
走出公寓的一瞬间,时漫有了一种迥然不同的感觉。
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的出门,今天的她格外地想早一点回家。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个人在等她回家。
看剧本的过程很顺利,交流也格外顺畅,编剧的很多想法和时漫的想法相类似,不需要再多花一些额外的时间去磨合。
她其实挺喜欢这种模式的,而且这里的编剧跟她一样,在某些方面坚持表达自己的想法。
似乎一眼就能够看见未来。
也许很快,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开始自己的一番事业。
到那个时候,等待她的可能是另外一种人生。
可是那种人生里没有许京言。
乘电车回家的路上,时漫坐在临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的景色。
樱花烂漫,春日美好。
一旁的一对高中生情侣正饶有兴致地畅聊音乐与爱情。
一只小小的耳机分出两条细细的线,连接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为他们营造出一片属于他们的空间。
一个粉红色的二人小世界。
她不由羡慕起来。
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
她和唐晋清曾经在同一间画室学习,一起畅聊电影以及各自对人生的看法。那时候少年目光还不曾放得长远,只有一腔恣意燃烧的激情可以放肆宣扬,唐晋清总说她是个激昂的悲观战士。
却也正是那样单纯到天真的自己,一直支撑着自己从以前走到未来。
那个时候的阳光,似乎比现在更热烈一些。
那个时候的少女,偏执里带了一丝天真无邪。
回过神来的时候,地铁已经到站,时漫匆忙起身,赶在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