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却也没有承认,她向他走过来,似乎还在思考,良久后,说:“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一起去山区拍片吗?”
“记得。”
“当时你说,将来要当一个想拍什么就拍什么的艺术片导演,什么票房,什么评价,都是狗屁。”
唐晋清笑,吐出一口烟气:“我当时有这么狂?”
“有,而且只多不少。”时漫也笑,记忆追溯到张扬年月,眸中动荡激扬,“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那个年纪的我们什么都不用去想,一腔热血,毫无顾忌,还有大把的梦没有做完。”
唐晋清默默将烟吸入,抬头望向星空。
她的梦想,他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
大学毕业的那年,唐晋清还未走出校门,就已经感受到了市场对于艺术电影的强烈抵触和冲击,并以敏锐的嗅觉捕捉到未来艺术电影的道路并不好走。
他曾经志在四方,只想拍出自己想拍的东西。
可电影毕竟是大众的艺术品,不可能完全脱离市场。
他有钱,他完全可以自己掏钱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但是时漫呢?
她的才华毋庸置疑,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崭露头角,未来必将是光明一片。
那些和时漫一样有才华的导演,不应该屈于俗流,更不应该被这个商业化的市场埋没。
华语电影在发展商业性的同时不应该失去它的艺术性。
以这样一种百感交集的心情,唐晋清放弃了在编导方面深造的机会,转而投身制片。
比起实现自己的梦想,他更愿意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兴趣,为更多需要机会的导演提供一片可以一展拳脚的舞台。
“男儿志在四方,我我现在做这个也挺好。”
“你后悔过吗?”
唐晋清但笑不语。
怎么没有后悔过。
可自己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她笑意昂扬的模样,就只顾着一头向前冲了。
她也曾是自己的梦想,于是自己为了守护她的梦想也变得一往无前。
“毕业这么多年,我好像被太多事情束缚住了手脚,”时漫轻叹,“就像你说的,我变得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可是……”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是我想回到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考虑,就拍自己想拍的东西,我觉得那才是我。”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时漫。”唐晋清掐灭烟头,站起来,微笑张开双臂,“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亲爱的师妹,走到哪里要带着我的梦想一起飞。”
时漫轻轻抱住唐晋清。
“师兄,你放心吧。”
“这事你告诉小言了吗?”
“还没有。”
因为一直都没有真的决定好。
她有些犹豫地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把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他会支持你的。”唐晋清说,“他是我弟弟,他怎么想的我很清楚,虽然我们俩性格相差很多,但是在某件事上我们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永远无条件支持你去追逐你的电影梦。”
“他说的没错。”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刺破宁静的坚定。
时漫和唐晋清松开,看许京言走到自己面前。
他静静地望着她,晚风中眼眸格外明亮,他上前抱住她,任凭风肆意喧嚣,踌躇许久,至多也只有一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许京言……”时漫轻靠在许京言怀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温度与触感,想到要与他分别心里十分难过,于是又隐隐打起退堂鼓,“我说过,如果你不想让我走一定要告诉我,这样的话……”
她说:“我也许就真的不会走了。”
“不,”即便再有万般不舍,他仍旧甘愿放她离开,不让自己的爱成为束缚的缰绳,“你应该去追求你的梦想,只管放心地飞,不管你飞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后。”
她深深地吸气,胸膛翻涌得厉害,却尽量保持平静:“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心口轻颤,突然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永远不要有悲伤和离别。
可惜时间不会停止,要离开的人终究还是会离开。
*
宣传工作进入尾声,剧组跑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在二月尾看到黎明的曙光。
最后一站在北城。
回到北城,空气都感觉拥挤了不少。
《飞鸟不下》首映发布会的最后一站,也是院线正式上映前的最后一场放映。
因为地点是北城,又是最后一场,现场人空前的多。
按照约定的开始时间是下午一点钟,主要人员从早上就开始准备。
时漫到休息室以后,等着化妆师来给她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