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下吸管,漫不经心地说:“或许,许京言会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吗?”
*
月光斜斜地洒进病房,铺在地上浅浅的一层。
病房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还亮着,鹅黄色的光像极了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病床上那张沉睡着的面孔。
许京言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地坐在床边,宁静地望着床上的时漫。
此刻的她显得十分平静,一种面无血色的苍白的平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忽然停滞,当年的夏风忽地从窗外吹进来。
十年前。
一个穿白裙子的少女坐在画室的窗边,画布上斑斓一片。
他进去的时候,她刚好起身,对着自己染上颜料的裙子无奈一笑。
雪白的脸庞和那场从窗外吹进的夏天的风就这么永久地印在了他心里。
多年过去一直念念不忘……
再后来,他在路边遇见了窘迫的她。
时过境迁,容貌不似少女时代,可身上那股子韧劲只增不减,人群中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因为念念不忘,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跟她结婚。
本以为这样经年的思念换来了上天的眷顾,可到头来却只是如浮萍一般相聚想散。
她再没联络过他,甚至就在重逢时也未能想起。
因为喜欢她,所以许京言进了娱乐圈,只是为了能在她身边。
可是越靠近她,就越是无法靠近。
许京言忍不住伸手抚上时漫的脸颊,柔软的肌肤散发出非人的冰凉,纵然他掌心温热也无法将内心的火热传递到她身上。
看着她的脸,曾经被推开的一幕幕又重新浮在眼前。
许京言默默收紧了掌心,握着时漫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
他默默起誓,无论何时,自己都不会放弃靠近她。
明月光白,浮云染上阴霾。
时漫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病房里飘荡着浑厚的馄饨香气。
麻药的劲儿过了,可时漫的身体状态仍然不太好,浑身没什么力气,她有些虚弱地抬起眼皮,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地发出了一点儿声响:“你吃得也太香了吧……”
“啊!”赵欣雨激动地放下手里的塑料碗,赶紧上前查看时漫的情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时漫轻启薄唇:“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买!”
“清淡一点的。”时漫说,“白粥就可以。”
“好!”赵欣雨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留下时漫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她有些口渴,想爬起来喝水,可一只手上还插着吊针,只能勉强撑着手肘坐起来。
起到一半,她忽然感觉身上多了一股力量,紧接着轻而易举地就坐了起来。
等她坐好之后看过去,一张疲惫但丝毫不掩饰美感的脸映入眼帘。
纤长的睫毛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波动在空气中跳跃了两下,随后便是一瞬间的如花火炸裂般的四目相对。
时漫几乎是立刻就低下了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感觉怎么样?”许京言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还热乎,推测赵欣雨应该刚离开。
“还好。”时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全然一个冷淡美人。
“对不起。”许京言说,“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嗯……”时漫盯着床头的水杯,脑子里根本没在想什么昨天的事情,“没关系。”
许京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她这是想喝水,拿起水杯递给时漫,时漫刚要抬手去接,许京言又抽了回来。
时漫:“?”
“等一下,”许京言说,“这水已经凉了,换成热的。”
“没关系,我可以喝凉的。”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碰生冷的东西。”
“也不是一定要这么严格吧……”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把冷掉的凉水换成温热的水,在手上试过温度之后再递给自己,时漫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有很多时候,她偶尔也会想如果有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生病的时候,还是其他的什么时候,都能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度过,那么那些难捱的时光也许就不会那么的难过了。
是不是他早点出现,世界就不一样了呢?
可是他早就已经结婚了,而自己……
时漫怔住,脑子里闪过一阵电光火石。
“好了,喝吧。”许京言把水放在时漫眼前,温柔地看着她慢吞吞地把水喝下去,欣慰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时漫放下水杯。
“有没有人说过,你喝水的样子很像一只猫。”许京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