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香也随之流入雨幕。
但我依然听清了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你没有退路了。”
……
我从梦中惊醒。
那天——参加夏油君葬礼的那天之后,我回到新家就发起了高烧。
半梦半醒间我依稀听到姐姐担忧的声音,“明明那天已经让悟去给她送伞了,结果还是生病了……”
“她的底子之前伤得太厉害了,硝子也说没什么别的好办法,现在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道。
谁是“硝子”?
他们在那之后似乎又交流了什么,只是我高烧中的精神不足以支持这么长时间的清醒,于是又睡了过去。
……
我梦到了夏油君。
梦里并不像我们初见的场景那么诡谲,而是似乎在某个午后的花园里。他依然是穿着那件黑色的校服朝我走来,头发也像遗像上的那样盘成一个丸子头,放下一绺刘海垂在额前。
我抬起头看着他——从有限的余光和视角判断,我应该是坐在长椅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注视着他的视线,他突然朝我一笑,“你回来得比原定时间要早呢,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去接你?”
我没有听见自己的回答,只是看到他的肢体语言从游刃有余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怎么哭了,初枝?”
我在他笨拙的安慰中依稀意识到,在这个梦境中我只是一个寄生于视网膜之上的幽灵。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正在担忧的那个“初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天强行要用一枚耳钉换走我发簪的鬼魂。
这个时候我也突然觉得有点想哭了。但我只是一个借用了第一视角的幽灵,这样的存在是没法被人安慰的吧。
——在最终醒来之前,我看到他的一对耳钉都好好地戴在耳垂上。
我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就是那个恍惚记得被姐姐称作“悟”的白发少年。
——如果他再说出一句“你没有退路了”,我就可以安心地确认自己只是又一次掉进了一场新的噩梦中了。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醒了,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这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台词放在眼下的场景里怎么看都是相当的不合适吧?!而且看起来也相当诡异了。
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试着清了清嗓子,还带着一点哑。
“伊织……我姐姐呢?”
“老师还在学校,我今天请了假,她拜托我方便的话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
“所以出去玩吗?”他再次重复道。
我已经大概摸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频繁在噩梦里梦到这个少年了。
就像他那天在我面前所展现出的神秘力量一样,他本人似乎也和世界直接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因而那种不近情理的违和感也就更加严重了——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吧。
这个长着一张漂亮得不像人类的脸的少年,性格也是相当的非人啊。话说回来姐姐的学生难道都是这种怪胎么?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鬼魂,顿时觉得更加头疼了。
如果我不同意他的提议,他估计也只会再重复一遍邀请直到我同意为止。我说,“好吧,可是你要先等我换件衣服。”
他透蓝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也看着他。
……
他居然连女生换衣服的时候要出去等着都不知道吗?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来这种非人感这么强的小孩子啊?!
最后他是被我连推带搡地打出去的。
“你要去哪里玩?”直到临出门我才想起来问他一句。
他已经站在了电梯前,在数字跳成“4”的一瞬间回答我:“去树屋。”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他一遍带着我朝外走一边向我介绍,“住在103的那个女人叫九十九由基*。她和杰的关系还不错,但我不喜欢她泡的茶。你如果想喝茶的话可以找她。”
九十九吗……这个姓感觉相当少见啊。等到问过姐姐后有空再拜访吧。
忽略他毫无起伏的语调,这个叫做悟的少年其实相当负责。他向我介绍了那天葬礼时提到却没有详细展开说的“咒力”到底是什么,也简单介绍了我即将就读的这所学校的情况。
“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产生吗……”我一听就已经对这个宽泛的概念感到有些头大了,“那打游戏没有通关也可以叫做负面情绪,讨厌一个人也可以叫做负面情绪,如果所谓的咒灵就是由这种定义模糊的情绪产生的,那怎么可能祓除得完?”
“非常可惜,目前来看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到底咒术师的工作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他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眼似乎是我初见他以来他所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