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沈落骂了一口脏,手紧紧扒拉杂草,从死人堆里站起,浑身白花花。
乱葬岗恶鬼叫嚣,嗖嗖冷风打醒了几只燕雀,凄声飞远。
脚下尸身粘稠,其间掺杂着白骨森森,踩踏咯吱声几分渗人,血流凝固,散发一阵恶臭味。
许是这副身体受不住,沈落抱着树干疯狂呕吐,身体内部的杂物排泄干净了,她才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
身前一片冰凉。
扭头看了看身后乱葬岗,又看了看寸草不生的周遭和衣不蔽体的自己,心里骂了一句不道德。
转头,刨了人家热乎着的坟。
……
“呼~”
浑身瘫软在尸骨堆里,沈落方从穿书的事实中缓和而来。
凭着脑海中杂七杂八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被网络上疯狂安利的——《凤鸣朝阳》这本书的女主沈明珠步步精算,最后成功干掉了。
然后,刚自杀的她又活了。
“尼玛!”
又低口骂了一句,暗夜寒风吹雨,她披紧了身上的衣服,观察着周边,富有仪式感的,庄重的挑了一根直直木棍。
百步之远,两身影于树下避风躲雨,其中一只冒出头,小脸上漫漫白色。
“……王……王爷……死人……活了?”
另一只微微睨了一眼远方的身影,不知意味的篾笑,双手抱胸,低低叹了一句“无趣。”
说罢,转身离去。
随风左看看活死人,右看看自家王爷,十五岁的年纪被迫承受了太多惊天泣地的事。
风萧萧兮易水寒。
满身的腐臭味沈落终忍无可忍,想寻农家洗漱,转念一想自己的模样还是做罢。
挑寻了无人池塘,她洗了洗身上的尸臭味,简单拿根桃花枝盘了青丝。
顺着原路返回,路上跌跌撞撞,身体微麻,桃花枝做的小簪子晃晃悠悠终落在不知名的路口。
如果是他,桃花枝也不会掉了吧?
女人好看的眸色一刹那黯淡无光,并不明白老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是为何。
还是一本烂剧情。
原身沈皎皎本是京城检察院左都御史之嫡女,仗着母亲是五姓七望之中排行仅次于赵氏的柳氏,年幼便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好听点,母亲对她纵容着,难听点,柳氏只是放养着,原身在京城呼风唤雨,一朝得意。
作为一本三观震碎的古早虐恋文,沈皎皎日日欺负仅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庶姐沈明珠。
直至,沈明珠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书中最深情的男二慕云深。
慕云深疼她、怜她,为她不惜出生入死,纵然女主蠢货无脑的爱着一个渣男。
他也丝毫不说她的不好。
原著剧情中,原身死于慕云深的一杯牵机药,而非是这般凌辱致死……
“沈明珠……有意思的很。”
与原著脱轨,要么是女主有问题,要么是女主身边的人有问题。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份,沈落不建议替她查清这一切的来源,也很是想看看所谓的虐文女主,究竟是长了一副什么样的脸。
令书中权贵豪族巴不得占为己有,玩欲至死。
况且……在这里,她本是闲人。
……
梨花若雪,漂浮在岸边清澈的水池。
沈落努力回忆沈府的路,黑灯瞎火,磨了棱角的沙粒硌脚。
春月初三,大渊国春祭,皇帝敕召三天三夜鬼火不绝。
大渊城内子时三分,大街人声寂寥,微微小雨撒下光泽,玲珑剔透。
沈府一片寂静。
大厅中央站立的姑娘脊椎骨挺直,与往日的嚣张跋扈的泼辣脸样完全不同,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
沈落淡淡扫了一眼仆人偷摸张望的眼,转回头,眸子里不知思索着什么。
自她入府两个小时,原身名义上的母亲和名义上的父亲一回都未曾出现,只让她等待着。
“二姑娘晚。”
身后,清冷中不乏孤寂的声线惹人怜爱,唤作二姑娘的沈落扭头,无声打量迎面的小姑娘。
唇若朱丹,肤若凝脂,亭亭玉立而不显娇气。骨骼单薄易倒,白裳端正秀丽,狭长凤眸暗含金贵,浑身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威仪。
绝非书中所述,抬了眼皮子也会拉拢着的女孩。
虽无全文畅享,沈落好歹也了解故事的几个高光时刻,沈明珠在沈府受尽委屈,忍辱负重,终于大仇得报。
只可惜,靠的是男人。
现实世界沈落活了三十年,对于所谓的长姐说不出口,对于姑娘礼貌的问好,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
她可记得,小姑娘亲手设计原身前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