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嘴角抽了抽。这是他们找不回自己的钱,就去找茶楼掌柜讨说法了。那掌柜被众人团团包围,眼看就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没了,唐瑾咳了一声,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好了诸位,你们的钱找回来了。”
一听这话,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她。唐瑾举起几个钱囊来,道:“是谁的,自己来取——慢着,先别急,你怎么证明这钱囊是你的?”她见有人已上前来伸手要拿钱囊,一闪身躲开了。
那人报了个数,唐瑾打开钱囊看了一眼,其内钱币数目与他所说一般无二,她点点头,把钱囊递还给他。
那人见自己的钱回来了,自是相当的激动。见唐瑾衣着打扮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倒更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士,便连声道“谢谢少侠”。
待仅剩下一个钱囊无人认领时,其余人都已差不多散去了。唐瑾纳闷道,遮莫是钱囊主人已离去了?正想着,她一转眼,却瞥见一隅正有一个身影,看上去极为踌躇不定。唐瑾转眼看去,见那人用面纱蒙了面,心道这又是哪位蒙面神。正想着,她对上那人的眼睛,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涌来。
“你……”片刻,唐瑾还是开口道,“阿棉?……”
那人本来在角落中兀自踟蹰,见唐瑾已认出她,拿定主意豁出去了一般,摘掉了面纱上前唤她道:“璟华。”
这三秦是什么奇幻的地方?短短一日,竟能见到两个故人。
唐瑾道:“你怎么来三秦了?”
朱棉捻着衣角,低声道:“我来求医。”
唐瑾瞧着她的面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朱棉道:“我患了痨病。”
唐瑾心头一跳。怪不得朱棉看上去如此憔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骨瘦如柴,脸庞全然不似她们去年相识之时那般圆润可爱。竟是患上了痨病……这在许多地方都是不治之症,难怪朱棉会来三秦——因为白虎药堂的缘故,三秦之地的医疗手段显然要比崂山高明许多。
唐瑾看看她四周,道:“你自己一个人来三秦?”
朱棉轻轻“嗯”了一声。唐瑾一时无言,朱棉又道:“邹不道师兄……已不和我在一处了。”
唐瑾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膈应,有些僵硬地随口道:“哦,是吗?”
“嗯。”朱棉轻声道,“璟华,剑会的事,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
唐瑾道:“如若是邹不道一人所为,你事先不知情,我也不怪你。”她顿了一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是因为剑会的事分开的?”
朱棉道:“算是吧……他被逐出门派后,我们确实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唐瑾想了想,安慰她道:“阿棉,邹不道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你不必因为他伤心。”
朱棉道:“我知道了。璟华,多谢你。”
唐瑾见她一个人,又道:“你是要去白虎药堂?”
“是。璟华,你来三秦是做什么?”
“青龙剑派有要事须找贺堂主,就派我们来了。”唐瑾道,“你若是要去白虎药堂寻医,要不要我帮忙?”
“这……”朱棉原本苍白的脸色泛上些许红晕,“还是算了,太麻烦你。”
唐瑾叹口气道:“我是看你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路来三秦,又生着病,担心你而已。毕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不是么?”她举起剩下的那个钱囊,“这是你的?”
朱棉道:“是。”
“看看,今天若不是我在,你还有钱去寻医吗?”唐瑾将钱囊塞到她手中,道,“跟我走吧。”
唐瑾带着朱棉来到另一家茶馆中,吴缕和施无病已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璟华!”吴缕见她进了茶馆来,叫道。待她看清她身后之人,眼神一变,脸色冷了几分。
“她是……朱棉?”吴缕问道。
“是。”唐瑾将刚才的事同吴缕大致说了一遍。吴缕脸色依旧冷硬,看向朱棉的眼神中满是防备。
“阿棉,你跟我来一下。”吴缕道,将朱棉带到另一张桌旁。唐瑾知道吴缕自剑会之事过后就对朱棉没什么好感,也不拦她,由她们去了。自己坐到施无病旁边,托腮望着她们。
施无病问道:“这是怎么?”
唐瑾道:“不关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施无病撇撇嘴,道:“不问就不问。”
片刻后,吴缕回来了,面色稍霁。
唐瑾看她在自己旁边坐下,饶有兴致地道:“谈了些什么?”
吴缕道:“确定她是纯良之人罢了。我可忘不了去年她那个混账师兄干了什么事。”
唐瑾道:“她和她师兄已然分道扬镳了。”
吴缕道:“知道了,不然我还是懒得理她。”
唐瑾叹口气道:“乱世之中,谁都不容易。我想着与她相识一场,又见她如今的状况有些可怜,这才会带她。”
吴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