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脸苦瓜相:“干嘛非要跟他过不去……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早知江秋儿指的寻仇是找李骁的麻烦,她就不答应了。
江秋儿也不高兴:“他那般欺负你,你还替他说话。”
“你你你……”江春儿跺跺脚,嘘声,“可你不是说他与咱们……”
“一码归一码。”江秋儿坚决不退让,“八万五千。”
江春儿咬牙,脑子里想着应对之策。
江秋儿却与她说教:“你看他这般,一幅画都舍不得给,跟我一姑娘叫板,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说他小肚鸡肠心胸狭隘,错了吗?”
江春儿烦躁捂脸:“你弱你有理呗。”
李骁习武之人,耳朵灵着,自然把江秋儿那句君子不夺人所好听了进去。
江秋儿清澈的嗓音带有几分笑意:“殿下为国尽心尽力,出钱的苦力活,还是江家来吧,江家也想为国做点事,殿下不会拒绝吧?”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李骁还能说什么,就是脸色难看,好个道德绑架。
熟悉李骁之人,都知他就这么一个爱好。
他眼看着楼下那副《泰江暮秋图》,原本势在必得,不曾想半路杀出个江秋儿,还是因前些日江春儿那点事。倘若没有那事,江秋儿恐怕会割爱。至于为何说是割爱,因江秋儿师承彭陵画派之首鹤公,在画界已有几分名气,后起之秀,岂能忍住东方蝉之作?
江秋儿拉着江春儿回座,江春儿却一甩开她的手:“我不理你了!”
说完,带着半夏大步离开。
江秋儿也来了心气,一股气没处撒,只好瞪着李骁这个罪魁祸首,加上原本该是五万的东西,愣是多了这么多,这下回去怎么交代?
她偏头吩咐茯苓带八方阁管事去钱庄,自己坐在位子上,气得一壶茶见底。
“茶要慢品,画要细赏,四姑娘没这个觉悟,最好再修炼一番再出门。”李骁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睨着眉眼,心中几分憋闷。
找麻烦来了?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江秋儿捏了捏茶杯:“听闻殿下有一手好字,方才不是拍了块砚台?恰好草民这有支笔,不如殿下赐‘暴殄天物’四字给草民,草民裱在书房里,日夜对着修炼。”
把暴殄天物发挥到极致。
不提这个笔和砚台还好,一提到李骁牙尖微磨。
见状,江秋儿熟视无睹,一杯茶抵在唇边,轻轻吹凉:“好茶。要不殿下进来喝一杯,待会儿画就送到了,一起观摩观摩?”
江秋儿敢这么大着胆子,吃的就是江家以前和李骁的那点旧事纠葛,同时也在试探,李骁这次想见江老爷的目的,就算不能知其因,也要知其好坏。
很好,生气了,气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估计要一连好几日睡不着。
江秋儿心里何尝不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行止在李骁身后,简直想要跳楼,很难得,殿下这么生气,还拿人没办法。
李骁气笑了,长腿迈进门槛:“看,当然要看。”
江秋儿眼尾轻抬,在李骁看来,颇有小人得志之色。江秋儿垂下眼来,给李骁斟上一杯茶,嗓音轻柔:“殿下宽厚,能放了三姐,草民怎好真夺殿下心爱之物,那也太忘恩负义不识抬举了。”
这话的意思是,待会儿那幅画要送他,顺便把他阴阳怪气骂了一顿。
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行吗?
且不说他不可能抢一小姑娘的东西,就算真给了,他也不会接。再说了,她真给吗?
李骁捏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心中想着应该直接抢,让这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硬声:“是你的就是你的。”
江秋儿心中有了计较,照李骁这个反应来看,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不过也不能先下定论。她浅笑,丹眼弯弯:“再有半个多月,家父就到京都。”
提到江老爷,李骁就知道她今日的目的了,不由得侧目,看来那些旧事,江家这个小辈知道。果然,江家这一大家子,除了江春儿,个个都不是善茬,也不知江春儿是怎么养出来的。
李骁将茶一饮而尽。
江秋儿出声提醒:“殿下,茶要慢品。”
“……”李骁看了她一眼,他身居高位,金尊玉贵,就是淡然平视他人,也自带不怒而威的气势。
江秋儿低下头来,心中暗想不能上头,不能得意忘形,差不多就得了。
见状,李骁更憋屈,合着现在是他欺负小姑娘了?心中暗恨不已,另一方面的的确确想看画。托江秋儿的福,他除了战场那几年,这辈子金尊玉贵,也体验了把凌迟的滋味。
不过当画送上来后,气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