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了几口。
“二皇子……他……听不到……看不到……”
我手一僵,看向树下的男子,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
桃衣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画了几下,他点点头,仍无表情。
“你别说话了,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我按住她,顺着肩膀摸下去,腹部,一处横的刀伤,杀进腹腔,不知道伤口多深。
我将包袱摊开,稳了稳心神。
“你忍住痛,我给你缝合,上药,生死有命,我只能尽人事。”
桃衣好似扯了一点点微笑出来,可在极度疼痛和虚弱的人的脸上,只是一个转瞬逝去的动作。
“你……答应我……救二……二皇子。”
我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的。我是药王谷的人,二皇子倘若死在这里,药王谷也脱不了干系,我一定救他。”
对于此刻的病人,稳定她的情绪,减少她消耗的时间,争取到最多可能救她的机会。
答应她,消除她的顾虑,是最简单有效的做法。
泼酒,烧针,穿线,我将她的衣服解在一旁,借着火光将她的伤口缝合,最后洒上一层金疮药,将纱布一层层沿着她的腹部缠绕起来,她半途已然因为极度的虚弱加上缝针的痛苦,晕死了过去。
我把了脉,还活着。
能活多久,我不知道。
火把已经快燃尽了。
我脱了外衫盖在桃衣身上,这里临水,虽是仲夏,受伤的人也经受不住夜寒。
“她,死了吗?”
这么安静的夜,这么坎坷的一天,当我又一次跌坐在一旁的时候,他开口了。
声音低哑沉闷,听不出情绪,甚至也没有关心。
“还没有。”我叹了叹气。
良久没有回复,我回头看二皇子,忽然意识到他听不到。又想,他竟然能开口说话,说明不是先天的聋和瞎,那应该是后面中毒所致。这次到药王谷,应该就是解毒。上官谷主外出采药两年未归,应该也是为了救治他,看来,上官谷主应该是找到药了,才通知二皇子过来,没想到半路遇到劫杀。
二皇子的仇家,真狠。
在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听过皇家的事,母亲说,不要打听,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是周朝的天下,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
母亲安静,除了必要侍奉主母和嫡母,几乎不外出。我也跟着她在小院里,不出去。
姐姐们的大事小事我也不关心,家宴偶然遇到,嫡庶有别,我们也极少打交道。
一晃,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抓过他的手,他的手很厚大,手心全是茧,常年握兵器才会留下的痕迹。
我写了两个字:“活着。”
他的眉头好似舒展了一些:“你是谁?”
我握着他的手,手指点在他的掌心,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是谁?
放下他的手。
如果深深追究起来,二皇子,我也是你的仇家。
我外公姜氏是前朝的尚书,被当今天子也就是你的父亲所杀,然后害得我母亲被流放,只能嫁给别人为妾。
可是,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外公和母亲已然入土,前尘往事都画上了句号。母亲也总说,人要往前看,不能朝后看。
火把燃尽了,只余一点碳的余温和红色。
远处传来桨与水流相拍打的声音。
朦胧的月光下,一艘小船从远处划过来,水流不算快,他们可能也看到了岸边的我们,竟然朝我们这岸边靠过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荡着桨,又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啊,你这……”那老妇人看着地上的桃衣,又看了看二皇子,再看了看我,皱纹满布的脸上挂起了担忧。
“姑娘,需要帮助吗?”
我看着两个老人,手脚粗大,面容和善。
朝他们点点头。
需要帮助,桃衣重伤生死未卜,需要食物,经受不起颠簸;二皇子又聋又瞎,需要一个地方保证安全;上官成、上官夫人不知如何,所有人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
我需要帮助,先保全自身。
老船夫将绳子丢给我,我绑在树上,让船靠岸。
二皇子在我的示意下,抱起桃衣。
我从包袱拿出两个空瓶,扯了一条布带绑在俊风的马鞍旁,伸手抱住它的脸:“俊风,但愿发现你的人是上官,他看到这瓶子,就知道我还活着,会来寻我。”
站回二皇子旁边,打开他一只抱着桃衣的手掌,写道:“上船”。
接着双手抓住他的臂膀,往前带,他一脚稳稳地踏在船上,走了两步,我扯他的手,他弯腰进了船舱。
他抱着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