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顿时集中,猝然深入皮肤的痛,好似滴水落起的涟漪一般,复又扩散开来。
相比痛感,另一种异样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更甚于痛感。
他说不清那是何种感官,就好似,猎人忽而被猎物咬住咽喉,一种浓烈的后怕席卷心头。
几乎是应激一般,他攥紧了黑带捆绑的细腕,呼吸紊乱,心脏狂跳不止,攥紧她的那双手也在微微发颤。
活了十七年,他头一次感受到沦为猎物的无措与惶恐。
漫长的几秒钟后,她松了口。
放下踮着的双脚,一秒便矮下去一截。
留在他脖子上的齿印清晰可见,尚且晕红,破皮的地方泛出丝丝血腥,甚至辨得出虎牙咬入皮肤的形状与深度。
小姑娘垂下眼帘,吧嗒,坠下一滴晶亮的泪水。
哭了。
这是孟宴臣第三次看她流眼泪。
回想一下,她每次流眼泪,似乎都是自己阿惹哭得。
见她哭唧唧,他心里也跟着难受,眉心微皱,棕眸里盛了小心翼翼的脆弱感。
少年抬手,漂亮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软声告饶:“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眸,又一颗泪珠从睫毛中坠下去。
“小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错。”
他柔声哄着,语调轻的好似羽毛,生怕把怀里的小姑娘再次惹恼。
茶眸湿漉漉的,她撇开视线,声音里还带几分哭腔:“……你先松开我。”
少年垂眸,不放心地打量了她一眼,才慢腾腾地松手,从身后解开了缠着她的带子。
她转了转手腕,腕上红了一片。
小姑娘又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讪讪地凑过去,抬手哄道:“帮你揉揉。”
“孟宴臣,拿出点诚意来。”沈听筠可没忘记,这么半个月的功夫,她已经被他耍得团团转了两遭。
瞧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孟宴臣揉着手腕,心里终于松懈下来,“我把我的天文望远镜送给你?”
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了,这么多年藏在阁楼上,跟他亲如兄弟。
然而沈听筠并不感兴趣,“不要。”
“那……”他又试探,“那我们不学数学了,学几天语文?”
沈听筠一整个大无语:“……”
她有时候真的不理解孟宴臣的脑回路。
“可不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小姑娘无语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三个?
莫名地,孟宴臣想起她刚刚兑换的那个愿望。
按着他的肚子好顿摸,属实尴尬。
他心里猛咚几下,眸色闪躲,就怕她再提出什么更流氓的要求,因此十分不愿应允她。
沈听筠撩起眼,眸中尚且含了秋水,就那么滢滢润润地瞧着他。
孟宴臣:“……”
她这副样子,好像自己不答应她,就跟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样。
孟宴臣强忍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不适感,最终妥协了,“……好吧,但不要欺负我,行吧?”
沈听筠翘了翘嘴角,“第一个愿望:以后你来我家,我们不去图书馆了。”
他一抬眉梢:“为什么?”
小姑娘意味不明地扯唇一笑:“你猜呵。”
其实就是她不想出门,懒得顶着大太阳赶路,晚上去公园还得折返回家一趟取滑板,太麻烦。
不过她就是不说清楚,就是要让他提心吊胆,谁让他设套骗她!
果然,孟宴臣局促地垂下脑袋,鼓了鼓腮帮子,泄出口浊气,“那个……这不太好,你自己住,我总是过去,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细说?”她不依不饶,把话锋转过去,向竖起了个针尖。
他明显一怔,没想到她竟然要把这事放在明面上讲。
“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他欲言又止。
沈听筠嗤笑一声,“表哥~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不知为何,那一声“表哥”恍如一棵小刺,扎在他心中,又痛又痒,牵连出些许隐秘阴暗的龌龊情愫。
孟宴臣沉下了眸色,半晌,挣扎道:“在家会有惰性。”
“又不是在你家,你没惰性就行——说好的诚意呢?”
又被怼了。
孟宴臣语塞片刻,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呐,第二个愿望,开学之前,你要陪我出去玩一次,跨省的那种。”
这个好办,他点头,利索地应下:“好。”
第三个愿望她还没想好,姑且就不说了,只眉眼冷清地睇着他,拿捏了威胁的口吻:“这次我暂且原谅你,你要是再敢骗我——”
孟宴臣立马乖巧顺从,低眉顺眼地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