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又道:“你妈妈呢?就算你爸爸没有失业,她会留在你家吗?”
宋焰眸色猩红,手臂肌肉贲发,满身低气压地走向沈听筠。
沈听筠幽幽劝道:“我从没否认孟家有错,但你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孟家的背刺,宋焰,这是悲剧的根本原因吗?”
“那是什么?!”少年咆哮着,表情有些狰狞,“是什么我自己心里不清楚?”
孟宴臣往两人中间一挡,隔开了剑拔弩张的对视,他个子高,沈听筠只看得见他的脊背。
“我会回去跟家里核实,”他声音平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会赔偿。”
“赔?你们拿什么赔?!”
果然,情绪稳定是男生最好的医美,沈听筠看着宋焰,明明是个可人儿,可她就是欣赏不来。
孟宴臣并没打算把赔偿的谈判权交由对方,沉默着没说话,只视线向旁一瞥。
那边,一辆SUV缓缓驶来。
许沁认得那是自家的车子,忙拽上宋焰,语气央求:“宋焰,快走,我哥来了!”
“我还怕你哥不成?!”
沈听筠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怕,她怕啊,还不快走?”
宋焰气恼地盯了许沁一眼,瞧见她眸中的哀求神色,才咬牙咽下这口恶气,粗暴地拽着她手腕,将人带走了。
两人走后,沈听筠撩眼,审视地看着孟宴臣:“你一开始怎么总是针对许沁,我孟总也懂得欺软怕硬?”
孟宴臣觉得这话好笑,但此时心情不算太好,就只是扯扯唇角:“那个宋焰,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发脾气,我没法沟通,只盼着许沁快点把人带走。”
沈听筠心中腹诽他狡猾,“你该知道的,维持一个庞大的企业,不可能凡事磊落,不然早被对手吞掉了。”
她见识过比国坤手段更卑劣的事迹,劝他的口吻也沾点客观理性。
“我知道。”孟宴臣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是这样,就能心安理得么?”
他知道此时就是孟家卑鄙在先,有孟家的过错,他也担心,作为家族继承人的他,往后会不会也沦落成这般不择手段的模样?
她眨眨眼,抬手拍了拍他手臂,“哥哥,别难过,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瞧见火红的落日渐没长河,播撒在水面的金箔摇曳生辉。
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是去是留,都有定数,何况归其根本,并不是孟家害死了他父亲,而是他爸爸消磨的意志。也不是孟家逼走了他母亲,是他妈妈拜金的秉性。而孟家那波操作,只不过是催化剂——寻常人失业了就死了,那一年得死多少人?还活不活了?”
孟宴臣凝眸看着烟波浩渺的江水,静静听着。
“如果一个父亲可以家暴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可以抛弃自己的孩子,就算这家富有,你觉得他们会长长久久吗?”
她问完,就给出了答案:“不会的。”
“宴臣——”远处传来一声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