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孩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芽尖,轻巧地往上一提——诶?就成了!
“哥哥,你会采茶啊!”沈听筠惊呼一声。
孟宴臣浅笑,“不然家里那么多茶叶,你以为哪来的?”
沈听筠狠狠震惊,孟家的产业果然丰富多彩、堪称五花八门。
“过来试一下,”孟宴臣拢住她的小手,耐心指引,“不可以用指甲,用指腹,对——轻轻的。”
沈听筠成功摘下一枚芽尖,晶亮着眸子冲着全世界炫耀。
“这一片呢,就是安平本地特产的大乌叶单枞茶,这片人称鸭屎茶,目前还不占据市场主流,不过大家跟我来。”说着,许雯将大家引导一块围栏包围的茶田。
只见那里头的茶树上面都盖着一层草席。
沈听筠小声问哥哥:“这是发展新式睡眠理疗嘛?要在茶树上睡觉?”
孟宴臣被妹妹这个问题可爱到了,温言答道:“我猜,这应该是种日式培茶。日本的‘冠茶’与‘玉露’,就是像这样,用草席盖住茶树遮挡阳光,以此提升成品的鲜香。”
“这片茶田,是我们自日本引进的‘玉露’制茶法,用草席覆盖进行遮光处理,采摘后会跳过中国传统的‘揉捻’的环节,直接晾干的茶,制成‘碾茶’。”许雯介绍道。
“哇塞,哥哥你懂得好多!”沈听筠见真被孟宴臣说中了,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夸。
他闻言,只是淡淡扯了扯唇角。
“玉露可是日本的高级茶,现在洋快餐在中国越发时兴,从肯德基、麦当劳到味千拉面,都是吃了文化差异的红利,所以我们想借这股东风,来闯闯饮品行业,主打日本茶饮料,尤其是提神醒脑的芽茶。”许雯的眼底熠熠,话里满是起伏的雄心壮志。
沈听筠偏头,却觉察到孟宴臣眼底的那抹担忧。
小姑娘歪着脑袋,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大家参观完茶田,便移步茶坊,坊内规模不大,产品尚处于研发阶段,这里的布局便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木桌上,孟、肖两家人相邀而坐,由茶农介绍着,逐一品味着不同品种的茶饮。
沈听筠嗅了嗅那玉露的味道,奇怪,怎么一股海苔味儿?
她向孟宴臣投去个疑惑的目光。
他似预料到她会有疑惑,同一时候,也偏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尝上一尝。
沈听筠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登时那股海苔味更加刻骨铭心。
哦莫,原来这就是玉露的味道啊,要是做成茶泡饭,热茶浇过盐渍紫苏梅,浮起香香的芝麻,渗透进松软米饭当中——一定很美味。
但如果只是这么干巴巴地牛饮,那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旁的中国人感觉如何,沈听筠自己是喝不惯的。
小姑娘偷偷瞥了眼别人,瞧见人人都是一脸幽深宁静的模样,不禁离谱地抬了抬眉梢。
难道全场就她没品?
肖如海放下茶杯,身子探向孟怀瑾,“老孟,你跟我说实话,这茶味道怎么样?和你家那块斯里兰卡的茶田比,如何?”
孟怀瑾持着杯子,儒雅地回以一笑:“比起味道,我更想知道,产品的卖点是什么?消费者想喝日本茶,为什么非要买你家的呢?”
许雯道:“市面上的日本茶有,但多数是罐装,并非瓶装的成品饮品,卖点就是当下最流行的洋文化嘛,西洋是洋,东洋不也是洋?”
孟怀瑾点头,“有道理。”
转而,这位驰骋商圈的掌舵人,将目光放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宴臣,之前我带你去过斯里兰卡,品尝过锡兰红茶,去印度北部摘过阿萨姆茶叶,你觉得如何呢?”
其实,他这一番话,已经含蓄地点明了许雯商业思路里的一大漏洞。
孟宴臣这时候就乖乖做爸爸的好嘴替:“相比之下,锡兰红茶与阿萨姆,异域风情更浓厚些。”
沈听筠哭死,这暖男竟然不提味道,直接切中了要害。
肖家夫妇一时沉默了。
孟怀瑾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我觉得日本茶这个项目或许可以拥有小波红利,但长远来看,中日两国的文化差异不如中西,那么,一段时间后,这种较小差异的猎奇感也会慢慢削弱。”
许沁来自未来,见证过国家经济的起伏涨落,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大人们的交谈,期望能给爸爸妈妈提出先进的办法。
可是,前世在孟家的那些年,她只管花钱,从不管进账,根本不了解市场的行情。
爸爸妈妈给的零花钱十分充足,她也没必要去管外部的市场是何状况,就连在外留学,也是一直吃餐厅的饭菜,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
当年宋焰查出孟氏国坤有问题,纠结之间,过来找过她。
“你知道的,我从不插手家里的生意。”
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