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能做到仅靠咒具杀死甚一和扇叔父两名特一级?该不会是上厕所时被真希那小妮子用卑劣手段偷袭了,哈哈……
知道这件事胡桃会很受打击吧?家族地位、荣耀名誉……这两样那女人训诫他用功时总挂在嘴上,如今一下子都化成了泡影。
他试着拨打胡桃的手机,冰冷的机械音提醒直哉话费余额不足——接听国际长途和拨打一样要收钱,大概是那时候用完了数据流量。
没办法,直哉只能先挑了几本书去前台结账,然后询问店员能否借用一下店里的座机。
“直哉大人怎么突然找我。”听起来胡桃似乎心情很好,“有事?”
“就问下你什么时候回酒店。”
“可能还要一会儿,我在排队预约下次会诊时间。医生说取到的二十个卵子里接近十个受精了,不久就可以移植了!”
“痛不痛?”直哉问。
“取卵的时候肯定疼呀,不过为了宝宝所有的苦全是值得的。护士告诉我移植着床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感觉,会比之前好受很多。”
“是么,那离成功不远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此刻对妻子坦白实情,“你往窗外看一眼。”
“为什么?啊,下雪了……”
“回来路上留神脚下噢,未来的孩子他妈。”直哉戏谑道。
实际上,他猜测这怪异的天气没准和日本结界的变化有关。
“我知道了。您说这个时候下雪,是不是全球变暖太严重了?”胡桃说,“对了,我记得您的黑色发根又长出来了,还是老样子让我为您漂吧?诊所附近好像有家出售染膏的药妆店。”
“随便你。”
“呵呵,如果没买到理发专用斗篷,您愿意用垃圾袋将就下吗?”
“……我挂了!”
【48】
“先生您和妻子关系真叫人羡慕。我大学选修过一学期日语,听见您告诉太太下雪了。”归还座机时店员笑着说,“想必你们很相爱吧。看到初雪后迫不及待想要转告某个人的心情,希望将来我也能拥有。”
爱?真是笑话,他可从没对妻子讲我爱你这种狗屁。
不过,胡桃倒也没用付丧神逼他这么说过……
察觉到这点,直哉心下没由来一咯噔,顿感意外。
他爱胡桃么?他是否有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潜意识说服自己对她产生了情愫?扪心自问后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直哉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其实只要满足她那些要求,这家伙也没多可恶。
七年来有她陪在身侧,不少时候几乎称得上愉快。
如果把这些念头告诉胡桃,她会说什么?
啊啊,最有可能的是被那个女人满不在乎地一笑而过——“直哉大人,凡事想太多容易秃头哦。”
算了。
直哉已经无所谓了,自己此生估计就是这样了,咒术师的事情怎样都随便吧。无论如何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日本沦陷也好,禅院家覆灭也罢,直哉并非孤身一人失去了所有。在他身边还有某位施下禁忌诅咒,立誓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魔女。
他们俩的日子还是过得挺不错的。
等胡桃回来,他要怎么和她解释大海彼岸发生的变化?
思考过后直哉做了决定。
“——我从未被教导过如何寻找自己的梦想,没有任何工作经验,除了讨好男人外好像也没学到能在社会活下去的技能。就算离开您,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做什么事来度过余生……”
不曾离开家族自由自在,又难以独活的可悲女人啊。
什么也别说,然后带她旅行去吧。
个人银行户头有这些年出任务得来的报酬,尽快办理手续从国内转出来就行。钱花光了他便去赚,生了小孩就定居下来养大,等儿子女儿独立后再度启程。
由命运的红绳相连着一起走遍天涯海角,这辈子到哪里都不分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