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爱好是园艺和刺绣。拍相亲照时手捧的铁线莲绣球花束,每一朵都是我自己栽培修剪的。”
无聊。
“小时候我曾养过一只银狐犬。直哉先生听说过吗?这种狗外表长得像萨摩耶,实际上是由日本人培育出来的地道日本犬哦。历史不长,属于较新的品种,普遍携带关节病的遗传基因。我的小龙也是这样。满三岁前还好,之后膝关节异位严重便不怎么带出门了。”
无聊。
只有笨蛋才会给一条白狗起名叫“小龙”吧。
剩下的事情全部无聊透顶,打发时间罢了。
不过这个女人还算知礼数,姑且有点儿姿色,海藻似的头发他也不讨厌。所以父亲问起时,直哉表示愿意迎娶她,随即转告叔母叫她做准备。
据说日本现在有很多百货公司都有出售配置好的七品包装彩礼。但是在世家不必多说,自然是遵从传统习俗让家中妇女准备七品。白扇、白麻线、海带、鲣鱼干、寿留米、柳樽,把这六样东西按顺序摆放装箱,在它们下面被掩盖着真正重要的东西——礼金。
礼金不可以是由四、九打头的数目。这两个数字发音分别与“死”和“苦”相近,因此受人忌讳。
最终敲定的数额是七亿。
【04】
按照传统,女方需回到老家学习披露宴时的必要礼仪才能出嫁。动身前西宫紬用短信邮件约他再见一面,希望直哉能带她游览京都。
这天太阳很毒,光从元离宫二条城的唐门走到二之丸御殿庭院的这段路就让她累得走不动道了,他只好找片树荫等她稍作休息。
只见西宫紬从挎着的绳布袋里取出手绢来擦拭汗水。锁链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荡,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直哉留意到她手绢上绣的字样。
“谁是くるみ?”
“是我的本名。”
他不由自主挑高了眉毛。“拿来吃的那个胡桃?”
“是的。这个名字是姑母取的,她还有一个女儿叫桃,也是食物名呢。”她笑着点头道。“父亲说对要嫁人的女人而言不够端庄,于是改成了现在这个。”
“那你更喜欢哪个?”他问她。
“虽然紬也很好,非要说的话自然是从小叫的名字更习惯。”
“把名字改回去。”直哉说,“叫胡桃更适合你。”
笨蛋就只配有个笨蛋名。
“您能这么说我真高兴。”未婚妻很开心,笑得两眼弯弯。“您将我的名字还给了我,我也想表达感谢回以赠礼。不知您愿意收下吗?”
【05】
“思来想去,如今我能给直哉先生的最珍贵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条绳结项链,中间吊着枚用绶带结串在红绳上的御守。似乎一直被珍惜地保管着,但到底年头不小了,看起来多少有几分陈旧。御守上的绣文普通至极,没有篆写经文和具体的祝福。
肯定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儿时父母为自己去神社求来的护身符什么的,现在交予未来的丈夫希望为对方带来好运。简直可怜得逗人发笑。
直哉无端生出些许慈悲之心。既然她什么也没有,今后又注定得不到幸福,那就让他给她一个无伤大雅的美梦,反正等到过门后梦自然会醒。
“杵在那儿做什么,不准备帮我戴上吗?”他问她。
“我很乐意!”胡桃着急地应道。
她移步至直哉身后,踮脚将绳结项链从他前颈绕过去,对准链扣要系上时两手打滑了,指节撞到了他的脖子上。
“瞧我,紧张得手指都在打颤呢,实在不像话。”胡桃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确实不像话。”
他攥住她的手腕,没使劲。女人的手比他的来得小巧,也没有茧子。直哉将其拉到眼前来,用掌心包住轻轻来回摩挲。
“请您别戏弄我啦。”未婚妻哧哧笑着一扭身子,把手抽了回去。“再试一次我就能摸清诀窍了。”
嘴上这么说,胡桃还是重复了几次系不上项链的把戏,直哉也由着她去了。
【06】
“好了。”
随着她话音刚落,平平无奇的绳结上顿时升腾出堪称不详、令人毛骨悚然的咒力,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旋荡。
咒物?!不可能,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这臭婆娘竟敢算计他!她打算干什么?
直哉想要将红绳一把扯掉,却惊恐地发觉自己如鯁在喉讲不出话来,身体更是僵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07】
“直哉先生知晓付丧神的传说吗?在咒术方面您取得的造诣比我高得多,我所要讲的东西也许对您来说太过乏味。真是不好意思,请您谅解一下深闺中长大无人倾诉的我吧。若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