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复,简简单单的词:不用。和屏幕上方一大段一大段还夹杂着可爱的颜表情的消息反差格外明显。
是还在生气吗?我迟疑地想,手指虚虚地按在屏幕上,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
还在犹豫的时候,金发碧眼的男人已经同我回到座位,继续用兴高采烈的昂扬语调拐弯抹角地说着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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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太宰也是这种说话风格。
等他无精打采地去更换了衣服,回到□□的会议室的时候,就是用一种跳跃的活泼的腔调,彬彬有礼地打着官腔,讲一些委婉的、旁敲侧击的车轱辘话。琐碎到让我不耐烦地忍痛打了九九折强行结束谈话。
在最后和森鸥外哈哈一笑对视相望着用力握手的时候,我总算仔细看了眼这个难缠的小鬼。
虽然只看见了一只眼睛。
真漂亮的眼睛。
不过,即便我很喜欢太宰的眼睛,也喜欢太宰治,但是,果然没办法喜欢上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我结束了与那个油嘴滑舌的法国男人的对话后,再度想起了一直搁置在床头柜里的戒指:不知道太宰愿不愿意考虑一下入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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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沉默地站在门口,又在看见信息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提着你给他订的海鲜粥,慢吞吞地走回你们共同的住所。
路上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了解情况了。海外一异能组织的负责人,本人也算有一点点能耐——当然比不上最年轻的干部,但是……太宰治从消毒柜里取出碗筷,白瓷碗、没有一点花纹,这栋别墅的家具都是这样的风格:简约素雅到完全看不出房屋主人的个性。
如果是你喜欢的呢?
你会和那个男人一起挑选家具吗?不,说不定连婚房都是你们一起选择的,那里将处处填满你和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反正不会像和他住在这里一样,空荡荡的,连束花都没有,甚至充满戒心到书柜、橱柜都没有放置什么东西。
太宰治食之无味地放下筷子,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就撩开手不管——所以也是可以理解你的,毕竟他并不是什么合格的能够共度一生的对象。
不,他也完全没有这种打算——太宰治再次在心底否定,坐在床沿冷淡地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拉开床头柜,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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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吓!
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
很难描述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年少时初次执行暗杀任务去别墅蹲守的时候,看电视剧入迷被任务对象逮个正着的那种三分茫然三分惊慌和四分尴尬,最终汇聚成十成十的杀心。
这样复杂的情绪。
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伤害猫。
我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戒指盒的炸毛黑猫相顾无言。
今天的猫有点可怜。
我的手还捏着门把,视线落在不知道在我们分离的六个小时中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好好一只毛光水滑的家猫搞得像流浪猫一样的太宰治的身上。
衣着虽然整整齐齐,但他搁在床头的袖口都因为主人下意识的力气皱皱巴巴的挤在一起;脊背依然笔直得向上,但他转过头望向我的时候,那只眼睛都是灰蒙蒙的,像埋在泥土里千万年的琥珀,因为漫长的时光而沉郁。
太可怜了,像被主人遗弃后还没有完全接受现实的猫,怀揣着不安的预感在家门口徘徊。
即便心里清楚地知道:被抛弃了。但还是抱着细微的期望,又因为自尊,不肯承认这样的现实、不肯承认自己还有着软弱的感情,一步三回头的等待那扇门打开的可能。
“怎么了?”我习惯性想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了个空才恍然想起进门的时候把外套放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无奈地叹气,“没糖给你吃,晚上一起去昨晚说的地方?”
掏出手机准备订座的动作被他探出来的手拦住,我低头和太宰治对视,他的眼睛空茫而晦暗,像闪烁的星辰,明暗不定,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仿佛我能很轻易挣开一样。
微微抬起头的时候对我露出一个和往日无二的清爽的笑容:“不用哦,我才吃过。”随后声音又上扬了一些,“姐姐不是也才喝过咖啡吗?”
好像看到主人偷偷撸别的猫的家养小咪……愤怒,又强装不在意,忍不住了就“喵喵”地不停谴责。
有点心虚。
太宰好像确实一直都不太喜欢动物,狗就不用说了,难道对猫的感观也很差劲吗?我看了眼袖口不可避免沾上的猫毛,鼻尖还能嗅到一点咖啡的香气,对太宰看出我之前去了哪里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倾身上前回握住他的手,真诚地保证:“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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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
那我算什么呢?太宰治垂下眼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