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从金灵寺到吴国公府,近两个时辰的路途,归来时天霞将尽,残色铺山,漫漫西天渐渐被昏沉的夜色所笼罩。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飞飞回头担忧道:“小姐,到了。”
隔着车帘,车厢内寂寂。
好一会儿,罗少知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绛衣侯府是不是离这儿不远?”
飞飞说是,“小姐不是去过侯府吗,和咱们国公府只隔着一条长街。”
“是,是我忘了……”
飞飞犹豫:“小姐是想要去绛衣侯府?可已入夜了,这时候去侯府……传出去恐怕不太好。”
车内,罗少知疲惫地将手放下,揉了揉手腕,低声道:“罢了,回府吧。”
两人回来得太晚,齐管事从下午便一直等着,担心了许久,
好容易小姐回来,齐管事刚想把今日宫里差人传的话给转告了,飞飞朝他嘘了一声,落在后头小声道:“小姐今日累了,让她早些歇息吧。”
齐管事看向罗少知渐远的背影,将已经吐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飞飞小跑着跟上去,“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东厨每日都备着小姐爱吃的点心,回内苑不久,飞飞端来两盘栗子糕和莲花酥,在屋外轻轻敲门,“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小心伤着胃。”
“嗯,端进来。”
飞飞心喜,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把点心端进去,到内室却见罗少知坐在镜台前,身上的衣裳也换了。
“大晚上的,小姐是要出门?”
罗少知言简意赅:“侯府。”
“啊?”
飞飞赶忙把点心放下,过来从罗少知手里接过木梳,帮她梳发,“方才不是还说,入夜去侯府不妥吗……小姐是有什么急事?”
“你替我绑个马尾,利索点,”罗少知将手上的护袖绑紧,眼神坚毅非常,“放心,我不会让人看见。”
……这哪是让不让人看见的事,大晚上的,干什么要往男人屋里钻?!
飞飞心塞,想要劝罗少知再想想,但又十分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罗少知若想做什么事,除非病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否则没谁能拦得下来。
“小姐若真想去侯府,就大大方方地去吧,您和侯爷有婚约在身,去看看也没什么……这样,这样……”
这样一身黑衣,跟做贼似的,也忒现眼了些。
飞飞正说着 去见罗少知探手,居然真从边上摸来一面黑色锦帛,抬手打算往脸上遮。
飞飞眼皮子一跳,连忙将其阻拦下来,欲哭无泪,“小姐您是打算去看侯爷,还是去侯府当梁上君子?”
罗少知迟疑,“这样会吓到侯爷?”
飞飞轻柔地把她梳到一半的头发拆了,梳理齐整,随后从衣柜里取来像样的衣裳,耐心道:“您又不是头一回去侯府了,犯不着这么谨慎,还怕侯爷不愿见您吗?”
罗少知心情复杂,从宫宴回来之后,侯府一直没动静,说不定,文承真的不愿见她。
他或许是觉得,在一个亲吻上折了极大的脸面,不愿再回想起,要不然怎么会特地嘱咐她一定忘了……
罗少知对镜发呆,飞飞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从飞飞手里把衣裙接过来,抱在怀里低声念语:“他不愿见我也没办法了……”
飞飞没听清,“小姐说什么?”
罗少知继续抱衣自语:“……是我想见他。”
罗少知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但当福祥亲口告诉她侯爷不愿见客时,她心里还是蓦地凉了一个度,站在侯府厅堂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微抿着唇瓣,眼神寂寂。
福祥不忍心看她失落,出声安慰道:“今日皇上宣侯爷进宫,您知道的,侯爷惯不喜欢这些,所以心情差了点……”
罗少知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下,低声问:“侯爷还好吗?”
被砚台砸破了头,流了那么多的血,哪里会好。
可侯爷特地警告不准将受伤一事告诉罗小姐,福祥心里就算有一万句话想说,也不敢朝外吐出半个字,“好着呢,一早便歇下了……小姐是如何来的?小的送您?”
“不用,车夫在外头等我,”罗少知落寞道,“食盒里装的是新鲜点心,劳你送给侯爷。”
说罢,她欠了欠身,孤孤单单地走了。
福祥看着罗少知渐渐行远的清寂背影,心有不忍。
大晚上只身前来侯府反被被拒,哪有世家小姐能受得下这样的委屈,罗小姐也太不容易了。
他再看向桌上的食盒,破天荒地为罗少知感到一丝不值。
他虽知道自家侯爷品性不坏,但这样对待未过门的未婚妻,让她频繁受冷落,也太……
“哎……”
福祥长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