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又不是什么活阎罗,一天到晚砍这个砍那个,这几年京里的流言蜚语他难道听得还少吗?
不过飞飞这么一提罗少知倒想起来,这几日绛衣侯府似乎过于安分了,文承一贯稳定发疯,怎么连着几天都没闹出动静?
文承发疯,罗少知不放心,文承不发疯,罗少知更不放心,琢磨了一下,她嘱咐:“飞飞。”
“哎,小姐。”
“你去绛衣侯府打听打听,侯爷这几天都在干嘛。”
飞飞纳闷:“小姐想见侯爷了?”
罗少知一呛,“谁想见他。”
罗少知一本正经地解释:“孩子不出声,多半是在偷偷干坏事,我这是未雨绸缪。”
飞飞:……
原来身高八尺的二十岁男人也能叫孩子。
但既是小姐的吩咐,飞飞怎么都得办到位。趁着日头还没落,飞飞走了一趟绛衣侯府,黄昏时带回消息——
“侯爷这几天除了上朝什么也没干,”飞飞将福祥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罗少知,“罗小姐若是担心侯爷,不如亲自来侯府瞧瞧?”
“他还上朝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文臣居然老老实实上早朝。
飞飞点头:“福祥说,自皇上赐婚起,侯爷就一改从前,性子温和了许多。”
这样的鬼话,福祥也编得出口。
飞飞好奇:“小姐,我听说男子成家立业后都会变得稳重可靠,侯爷也是这样吗?”
“那些都是诓骗女孩子的谎话,”罗少知说,“你可千万别信。”
飞飞拿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那您呢?
罗少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我也不信。”
飞飞:“那您为何对侯爷还这么上心?”
罗少知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飞飞吃痛,将脑袋缩回去,不敢再问。
“那小姐要去侯府看看侯爷吗?”
“算了,不用。”
明日就是二殿下的婚宴了,这关头不能出半点纰漏,最好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翌日,皇子大婚,京街喧嚣。
吴国公府的贺礼按时送去二殿下府上,午后罗少知坐在院子里和飞飞下象棋,齐管事归来后按实况回禀,那头没出任何岔子。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罗少知的棋下得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居然被将了军,飞飞高兴好半天,抓着棋子兴高采烈,“小姐,我这算是出师了吗?”
“自然是算的。”
“那我们再来一盘儿?”
罗少知握着棋子沉思,“飞飞,这些日子府上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没有啊,除了昨天那几个不安分的下人……”
飞飞紧张地压低声音:“小姐,怎么了?”
罗少知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些。
京中局势变幻莫测,底下向来暗潮汹涌,这样平静,就怕是风雨来临的前兆……
“飞飞,你去挑几个府里做事麻利靠谱的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
飞飞虽有不解,但还是快速地将人找了过来。
挑来的一共五人,年岁都不算太大,有两位甚至有些外门功夫在身上。
罗少知的吩咐很简单,让这几人暗中出府,替她打探京中各处的消息。
罗少知坐在案边,稳声道:“我也不会强迫你们,若不愿意继续回前院做事就行,只当今日我没问过。”
为首下人的叫孔立,胆子颇大,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亮的头后,冒胆问:“不知主子想打探的是哪所府上的消息?”
罗少知暂时没回答,而是看向后头跪着的其余四人,等着他们回应。
那几人接连回过神来,各自磕头,纷纷道:“但听小姐吩咐!”
罗少知笑了下,指尖在案上轻轻一扣,低声道:“文府。”
*
小小姐出嫁,文府上下喜气洋洋,美中不足的是绛衣侯临时告病,头疾犯了吹不得风,没亲临宴场。
侯府里,因头疾而告病的绛衣侯本人正在前院喂狗。
桃花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不爱吃食,每天恹恹地躺在窝里打哈欠,非得见着文承本人才肯赏脸从窝里出来。
喂狗的点心是头天晚上文府送过来的,拿银针试了,没毒。
福祥将食盒摆到桃花面前,桃花用鼻子闻了闻,抬眼偷看文承的脸色,耷拉着耳朵乖乖下口。
文府特地来送点心,是想提醒文承,莫要在二殿下大婚宴上搅事。
毕竟绛衣侯莫名安分了这么长一段日子,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想憋个大的疯。
文承不解:“我当真有这么吓人?”
福祥守在边上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