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少知揉了揉额心,“飞飞,给我倒杯水来。”
飞飞赶忙去倒茶。
一杯茶水下肚,嗓子好受了些,罗少知把杯子递给飞飞,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飞飞接过杯子,“还没到五更天,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用,睡得太久,脑子都睡迷糊了。”
飞飞拿来外裳给罗少知披上,罗少知由着她摆弄衣裳和头发,坐在床沿边回忆昨天高烧时的事,“飞飞,昨天可有什么人来过?”
飞飞探头:“小姐不记得了?”
罗少知捏捏眉心,道:“睡糊涂了,脑子不灵光。”
“昨儿上午宫里来传圣旨了,小姐还记得吗?”
罗少知点点头:“记得。”
“那……小姐还记得是什么圣旨吗?”
罗少知看过去,飞飞朝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嘿嘿一笑,“接完圣旨小姐就烧晕过去了,我就去绛衣侯府找了侯爷。”
罗少知:“你去找他做什么?”
飞飞在她身侧道:“小姐的烧一直不退,又不让我叫大夫,却在梦里一直叫侯爷的名字,飞飞只能去侯府找侯爷了。”
罗少知想起前几天的心梗事,刚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淡漠道:“侯爷又不是大夫,又不会治病,你找他有什么用。”
“是没用,” 飞飞挽起她的耳边碎发,交代道,“所以侯爷一来就让福祥去召了太医,太医总有法子,小姐现在不是好了吗?”
找了太医,也就是说,还是惊动了宫里。
罗少知在心里叹气,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小风寒,没想到会病得这么严重,若是贵妃娘娘知道又得担心了。
“小姐。”
“嗯?”
“皇上赐婚,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么这么问?”
飞飞犹豫道:“昨日侯爷来府上时,脸色阴沉沉的,瞧着也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和侯爷若两情相悦,得圣上赐婚,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两情相悦……
罗少知及时停下脑海里发散的绮念,叹气道:“是喜事。”
倘若文承真的与她情投意合,这当然是件喜事。
可皇上要的,却不是喜事。
圣旨一下,吴国公府与绛衣侯府喜结连理,皇上想袒护四殿下的意思昭然若揭,争储,便是必然的了。
罗少知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写焦郁之色,飞飞见她忧心忡忡,换了个高兴的话题,“宫里的内侍官说,国公府已经修缮好了,过几天就能搬进去。”
罗少知心不在焉地点头。
飞飞说:“国公府和绛衣侯府只隔着一条长街呢。”
罗少知总算有所反应了,“一条街?”
飞飞笑嘻嘻地说:“日后你想见侯爷可方便多了。”
罗少知尴尬,嘀咕:“谁想见他了……”
不出所料,午后宫里果然宣了召见。
贵妃娘娘听闻罗少知病倒的事急得一夜没合眼,“若不是文承派人来宫里通传请太医,你打算一直瞒着本宫吗?”
罗少知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听训,等贵妃气消了才乖巧地挨近她身边撒娇,“眼看春末了,姑母天一热就睡不好觉,要是知道少知病了一定会记挂,少知这不是怕您担心伤神吗?”
罗少知一贯最会嘴甜讨巧,几句话哄得贵妃娘娘心花怒放。
贵妃心软了,抚摸着她的头发道:“罢了罢了,病消了就好。今晚昭儿会过来,你留在宫里用顿晚膳吧,好些日子没见他也想你了。”
罗少知乖巧应下。
朱昭还不足五岁,性子却比一般孩子沉稳,或许是自小在清妃身边长大的缘故,他不怎么爱说话,有人问什么便答什么,不含糊露怯。
晚膳时,贵妃提了几门功课朱昭都能答上来,贵妃满眼是笑,罗少知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心暖的同时又有些感伤。
若是爹娘能瞧见这一幕,一定会很高兴。
“少知。”贵妃叫她。
罗少知回过神来,“娘娘。”
“二殿下和文小姐的婚事将近,你可有打算?”
罗少知想了想,婉言道:“按礼制,国公府自该以礼相贺。”
罗少知聪颖,在大事上从不含糊,贵妃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吴国公追封,动静极大,搬入国公府的那日圣上和贵妃亲临,排场横贯京街。
上赐府邸,金银珍宝,上百家奴,府外禁兵把守,里外飞不出一只苍蝇。
回宫前,贵妃娘娘命婢女将一样东西转交给罗少知,那是一只老玉镯,虽存放完好,但一眼便能看得出年头。
这镯子,罗少知的母亲原先也有一只,是嫁入罗府时婆婆给的传家宝,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