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幻，那淡红的光晕早早烧红了天。
“师傅......已经是晚霞了，回去吧。”
林暮染神色淡然，摸着自己左腕上的三道疤痕，“回得去吗？如何回得去？”
何楚阳知道，师傅说的不是回到房里，而是林啸，可又不像是在说林啸。
他把手落在林暮染的手上，那上面，是彻骨的寒，而非常人的冰冷。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寒意带着肃杀，让人毛骨悚然。
又是玄一吗？
他想进藏书阁寻求解决玄一的办法，可自从师傅进了藏书阁，其他人便不再能进得，也包括他。
师傅说百年来，她都拿玄一没有办法，更别说是他了。
晚霞暗淡，带走最后一抹温度，林暮染倚着秋千，合上眼，指尖垂落。
“师傅...师傅...！”
他慌慌抱起她，叫来枯落。
质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那些药可以缓解她的症状吗？”
枯落无助的眼神投向何楚阳，其实二人心里都明镜，这药实则一点用都没有，一是用来给何楚阳安慰，二是想着支撑着林暮染坚持下去。
枯落摸着她的脉搏，“她的脉搏虚弱无力，却足够平稳，沉睡，是她自愿的。”
他补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连带着玄一，一起沉睡了。”
何楚阳不明白林暮染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从她看朝霞时对他所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主动选择沉睡。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何楚阳把目光落在枯落身上，最后的希冀都在枯落身上。
“她被困在过去，走不出来，或者是她在过去的一个岔路口纠结，停止在那里，不想选择。”
何楚阳不想管原因，他只想师傅醒来，直问道：“我该怎么做？”
枯落一下一下叠起袖子，挽到大臂，他稚嫩的胳膊上竟然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种族的图腾，密密麻麻。
他拿起匕首，在腕子上划下长长的十字伤口，顺着他的伤口，滴下黑色粘稠的血液，他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他把碗递给何楚阳，“为她喝下，我助你进入她的过往，希望能找到困住她的镜像吧。”
人间骤然天寒地冻，接连数年下着雪，连南疆那种常年酷暑之地也飘着雪。
雪花漫天飘洒，下的温柔浪漫。
可依旧苦了百姓，大雪封地，再也结不出果实，，种不了庄稼，百姓饥寒交迫，庙堂之上却夜夜歌舞升平，迂腐的人抓来少男少女献祭，无情的人卖女求荣。
无人关注间，那些霜雪悄然冻结了枯落草。
何楚阳进入林暮染的神识之中，站在死寂沉沉的虚妄海上，下一瞬，面前便换了一副景象。
夜晚凄冷，乱葬岗的坟冢瘆人凄凉，瘴雾弥漫，林中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何楚阳就站在女孩面前，在她跑来之时，他抬手朝小女孩摸去，却触碰不到。
他自嘲般笑笑，现在的他，不过是神识中的虚影罢了。
女孩穿的干净，脸上和手上却有若隐若现的血点，瞳孔染着几分红，她梳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
她跌跌撞撞到苍老的人身上，仰着头看那个人，眼中是澄澈和无知。
那人蹲下身，让她不那么累，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容，开口问道：“小丫头，你是谁家的小孩啊，这么晚跑到这里不害怕，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女孩支支吾吾的，还带着手势比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笑笑，“小丫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先带你走吧，好吗？”
他伸出一只手，等着女孩的答复。
女孩眼睛溜溜转着，决定信他，把肉肉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