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踏上阶梯，寒霜铺满长阶，冰白玉洁。
赫连秋站在她面前，他的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林啸。
蓬头垢面，原本的白色道袍早已浸成黄色，上面染着一道一道的暗红，那是血迹的干涸的颜色，霜雪把他身上的泥泞变得冰白，他双眼失神，泛白的瞳孔朝传来脚步声音的方向张望。
林暮染心如刀绞，他身上的每一道血都是冰刃，剜着她的血肉，她声音喑哑，道:“师傅......”
林啸不再站得住，跪在那，张口呜呜咽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已然发不出声音，露出一分怯懦，又恍若意识到什么般，声音突然有力，乌龙乌龙重复着两个音调。
林暮染站到赫连秋面前，看着他面色苍老，冷嘲道:“我人到了，你想怎样。”
赫连秋看出她嘴角那抹嘲笑，拎着林啸的衣领推向林暮染，“不想干什么，把他还给你而已。”
林暮染显然不相信他能这么容易放过林啸，他这样隐匿目的才更让人害怕。
她乜他一眼，一手摸上剑柄，一手扶起林啸。
一把铁剑在她左侧横出，鲜血喷溅在她的衣袖上，伴着冰雪，凝固在她手背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旁边的人缓缓倒下去。
她一怔，拔出剑，回手抹了赫连秋的脖子。
她看着手中的赋语剑，她已然没有一点神力了，她不信赫连秋躲不开这一剑。
赋语剑的重量坠在手中，骨节被霜雪冻得泛红，她如提线木偶般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啸，他的身形逐渐消失，化为白雪消散。
而面前的赫连秋早已换了面容，衣衫穿的整洁，还是赫连秋的那件，只是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林啸。
赋语剑摔落在地上，漫天的白雪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风和日丽，虽然两旁的树已然只剩枯枝，可一片雪花都未见得。
那冰封上的石阶成了灰色，她站在石阶上，透着剑光看着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衣袖，上面没有鲜血，自己的手也没有感到寒冷，而那柄剑上的鲜血却是真的。
那是林啸的鲜血。
这根本就是幻象阵法。
他们欺她没有神力，便设此死局。
世人只会说是她亲手弑师。
她回眸看着阶上的那群人，七大仙家的掌门，上神聚集在那里，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他们亲手做局，站在顶峰看戏，她便像个小丑。
玄锁晃动得厉害，她站不住脚，血腥味在咽喉上涌，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石阶上，伴随着的，还有碧水云都的第一片雪花。
一柄桃木剑自天而降，扎在地面上，被人拽起，向着阶梯上的人指去。
林暮染抬手拉住他，无力道：“走吧，杀了他们，仙界会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