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垂着眼听了这话没出声,在她看来顾广义这话分明就是在维护着顾宝山,还拿顾云山来吓唬她,想把这件事给压下去,说到底那都是他的亲儿子,他还真能为了一个外姓人翻了脸不成?
原本赌气不说话的周氏听了这话立马就闹了起来,“说什么话呢?宝山那可是你亲儿子!你要打断他一条腿不是在要我的命吗?!”
“那也不看看你把自己的亲儿子教成了什么样子!怕是我跟你还没断气这家底都得被他给败光咯!”
顾广义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跟着被震得跳了起来,他吸了两口旱烟才消下去火气,眉头却是皱的更紧,“都是老顾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成日里头闹什么闹!传出去还真当人家不会笑话是么?”
顾广义在顾家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平时家里头大事对外都由他开口说了算,内里芝麻大点的小事比如管教儿媳这块都是周氏主管,他也不好开口训斥儿媳和女儿。
但眼见着如今家里头一团糟,顾广义就不得不出来说几句。
“我都听爹的。”李婉清深知顾广义这是在维护自己的亲儿子,虽说胸口堵着口闷气,可要想在这顾家活得滋润点,她也只能暂时顺着性子比较“公正”的顾广义。
可顾莲儿哪能就让这事儿过去了,指着刚掉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肉干嚷道:“爹,她还偷咱们家肉干吃呢!”
周氏也是立马就抓到了重点,“对!她还偷肉干呢!谁家媳妇跟她似的还偷家里肉干吃!传出去我都怕丢了我这张老脸!那肉干我都没舍得吃,倒让她先吃到了嘴!”
周氏越说越起劲,那唾沫横飞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亲眼看到了李婉清是怎么偷的肉干。
李婉清稳了稳有些发虚无力的身子,辩解道:“爹,我没偷肉干,这肉干是云山路上的干粮,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等云山回来问他。”
“云山跟你可是两口子,他的话可不能信。”周氏打断她的话,拨高了声道:“今个你就敢偷肉干,明个那还不得从老娘兜里往外摸钱?”
李婉清被周氏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心头的火气更是翻涌,“二娘,说话得有凭据,你说我偷了肉干又有什么证据?”
“地上那根肉干还不算证据?我这个做婆母的还能冤枉了你不成?”周氏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偷就偷了还死不认账,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媳妇!简直丢人现眼!”
李婉清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用帕子把肉干给重新捡回桌上,特意把肉感上的泥灰吹掉又用手掰开放在顾广义和周氏的面前。
“爹和二娘可以自己看一下,这根肉干颜色比咱们家的肉干颜色要深,而且油味要更重更香,上面还有小盐粒。”李婉清特意多看了眼周氏,才道:“二娘做菜向来对油盐把控极为严格,做腌肉干放的盐也不多,而且咱们家的肉干是晒出来的,这根肉干分明是用果木熏出来的,爹要是不信可以闻闻。”
见李婉清说的头头是道,周氏狐疑的捏起桌上的小半块肉干放到了鼻尖嗅了嗅,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嘴上却是硬道:“放屁!贼就是贼!还在这强行狡辩!”
“够了!”顾广义沉声呵斥,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消停下来了,脸色才稍微缓和点,“往后别没个凭据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瞧瞧莲儿被你教成了什么样了都!”
“我怎么知道她那肉干是不是偷来的?再说了我是她婆母还不能说两句?”周氏不满的嘀咕道:“也没听谁说过儿媳比婆母对的。”
顾广义将旱烟杆又塞回了嘴里,“吧嗒吧嗒——”吸了两口,“行了,这件事别再提了,去请个郎中回来给莲儿还有老大媳妇都瞧瞧。”
原本周氏要扶着顾莲儿往外走去找郎中,才听了顾广义这话立时又炸了,“给她看什么郎中?她能有什么毛病?没死不就得了?”
“那莲儿不也没死你给她看什么郎中?!”
周氏恼道:“莲儿可是你亲闺女!你糊涂了不成说这种话!”
“我就是没糊涂才要说这种话!”顾广义沉着脸坐在长椅上,吧嗒吧嗒的狠狠吸了口烟,“你说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闹这种事,你不嫌丢人也得顾及下咱们莲儿将来的婚事,做婆母的苛待儿媳妇传出去不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么?”
周氏反驳道:“我哪苛待她了?一顿三顿饭什么时候能少了她的?”
才从地上吃力爬起来的李婉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老实的开口答道:“这几天就少了。”
她这一开腔顿时就让周氏下不来台面了,“你猪精投胎的啊!昨个不吃你不也好好的站在这也没见你饿死!”
“老大媳妇那也是人,之前差点才丢了命你又饿了她两三天,现在哪来的力气去给你干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顾广义又瞪了顾莲儿一眼,“你就更不像话!整日里什么不学偏偏学你娘那副做派,不敬长嫂也不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是要整治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