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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昨夜的动静没有从花铃的耳朵里逃过,她今早起来,果然小眼神一下一下地梭巡他们。她也不问,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着吃面条,慢吞吞地吃了大半天,终于她忍不住问老七。
“昨天晚上你们很晚才睡吗七师兄?”听她故作无知的语气,仿佛是仅有一点好奇而已。老七在灶台上忙得头也不回,这是他每天必干的活儿。他回花铃,“是有点晚,都怪小五,还把酒拿出来了!”
酒……
喝酒……,为什么喝酒?大师兄也喝吗?她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拐到了唐枕身上。
这个点儿,师兄还没出房门,他前些日子养伤,才将将好起来没多久。
花铃没心思吃面了,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三两下把面条送进嘴巴里,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便准备去瞧瞧唐枕。
刚走到门口,却见陆午从前院晃了出来。
花铃偶尔觉得陆师兄爱观察自己,是以他一过来,她便停了步,在走廊下,作出百无聊赖的样子。
哪知道陆师兄走了过来,看见她,居然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而后问“师妹这是要去见大师兄?”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花铃冷不丁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嗫嚅着,“大师兄,醒了吗?”
陆午摇了摇头,“师妹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猜不出。”
等花铃推门进去,陆午又甩手走向了灶房,问余鸣,“师兄还没起来呢?”
余鸣还是头也不回地说,“你还希望师兄起来?昨天师兄被你灌了那么多酒,你等着他起来收拾你吧!”
陆午耸了耸肩,有点怕,但也不至于很怕。他脸上还有肿的地方,唐枕下手是不轻的,不过这么点伤,都不过伤在了皮肉上,他们师兄看起来有脾气,但其实是个最心软良善之人。
他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显然震惊了余鸣,余鸣回过头来看他,便突然怔了一下。“你不会让师妹去见大师兄了吧?”
大师兄万一发脾气,师妹可讨不到好果子吃。
陆午摇摇头。不是他让花铃去见师兄的,是花铃自己去的。
师兄喝的不过是药酒,能有什么事。
他不甚在意地走开了。
起初,他是有些担忧花铃的。别看她小,却也是长成了小大人。恰是似懂非懂的年纪。这般年纪的少女,最容易坠入情网中。
像师兄那样的人,单是容貌便可轻易叫少女倾心。是以,他在发现花铃居然对刚来不久的大师兄很是关切时,免不得旁敲侧击几句。
但就在昨日,他忽然发觉自己着实是多想了。他还是低估了大师兄。
如大师兄这般重情谊有担当的男子,是绝不可能叫这样无稽的事情发生的。
他相信大师兄,是以也跟着相信花铃。
这一番转变,他自然不可能跟任何人讲。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无风波,未起浪。陆午站在殿门外,心里感到了久违的平静。
他忍不住便感慨笑了。
另一头,进到了屋子里的花铃喊了一声师兄。
屋里只要没点灯,皆是光线比较沉暗。她没看到唐枕,便以为他还睡在床上。
走到床边,帐子中有个形状,她掀开一看,是被子。
师兄哪儿去了呢?
花铃竖着眉头四顾,唐枕的房间稍稍大,窗边一角有几层架子,上面都是些古奥的经书。她绕了几圈,心说师兄不在房里难道是出去了?可她起来后便在院外,没看见师兄出门啊。
找不到唐枕,花铃霎是失落。
她慢步走到窗边,推开这扇窗户,院子后面恰有条小河似的溪流,从这面窗往下望,能看到溪中水流清清澈澈。平时,天热的时候,七师兄和陆师兄会去洗澡,不过从不让她去,她没去过溪边,此刻不经意往那边一望。便看到一个身影从水里出来。
是她的师兄……!
从河里出来的那道身影,几乎叫花铃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身材实在是很好认……
认出来之后,花铃便忽然脸红了。
因为师兄好像是去溪里洗澡。他只穿了一条裤子,头发解了下来,她才发现,原来师兄头发这么长。
仿佛被刺了眼睛似的,花铃看了一眼,不敢多看,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双手合紧窗扇。
天呐。她在心里头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师兄怎么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