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这胎安安稳稳养到七个月大,还是出了岔子。
起因是一碗酸汤臊子面,有孕之后,她就很爱吃这个,面条下得不多,菜丝堆成小山,既爽口又开胃。这日她又让小厨房给做一碗,吃了没几口就丢下筷子喊肚子疼。
几个丫鬟霎时间慌了手脚,俩嬷嬷面色惨白,天冬赶紧出去招呼冯全,让他请胡太医来,半夏给切了脉,切完整个傻眼……
福晋这是闹肚子了?
宝珠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噜叫唤,她顺势拍了拍半夏的手:“传如意桶。”
说是传,也不能真的搬进厢房里来,宝珠由陪嫁嬷嬷扶着往侧间的净房去,半夏没跟,她拿银针往面碗里试了试,并无变色,又拿筷子头沾了些面汤,放进口中一尝,也没尝出丁点异味。
想也是,福晋舌头养得刁,连她都没觉察,自个儿能品出什么?
“我才疏学浅,看不出面里加了些啥,谁也别动它,放着给胡老瞧瞧。”
宜妃遣来伺候的嬷嬷就说要回一趟翊坤宫,请娘娘为福晋做主。那头冯全吓得软了腿,将去太医院跑腿的活交给专为福晋说书那小子,又使人把小厨房围了,自个儿就要出宫,把这事报给爷。
胤禟人在工部,同八贝勒胤禩品茶谈天,忽见赵百福神色慌张闯进门来,心里一紧,便听他说:“爷,您赶紧回宫去吧,冯全来报,说福晋不大好。”
开口之前,赵百福打了好几遍腹稿,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说法,即便如此,也让胤禟血色褪尽,脸色煞白。甚至顾不得与工部同僚打个招呼,他撂下茶碗急冲冲出了门。
胤禩倒是很能理解胤禟的心情,若郭络罗氏没小产,他应该也是这般模样。
“去个人同工部尚书说一声,宫中有事,老九恐怕要耽误两天。”
“打听清楚九弟妹怎么了。”
“给府里传个话,让福晋……”胤禩还想让郭络罗氏去探望,猛的想起她俩处得糟糕,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就摆摆手,“算了,晚间我同她说。”
这头胤禟疾步而出,翻身上马,飞奔至宫门前,然后一路跑回宫中。
刚进门,还在院子里就听到额娘满含怒气的问话声,胡老也在,跟前还跪了一片人。
“谁煮的,谁盛的,由谁端来,都过了那些人的手?敢给皇子福晋下堕胎药,好大的胆子!本宫就把话撂在这儿,最好能查出个结果,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听到这话,胤禟腿下一软,跟着就是一个趔趄,亏得赵百福机灵,快手将他扶住,胤禟却顾不得自个儿,站稳之后赶紧往里去:“额娘,我福晋怎么了?”
宜妃也没想到胤禟回得如此之快,看他满身疲惫,很是绝望的样子,赶紧说:“她没事,这会儿在房里休息。”
“小阿哥呢?”
“也没妨碍,她是个有福的,你且放心。”
瞧他这样宜妃很是心疼,就想哄他去梳洗一番,胤禟恍若未闻,又问说:“不是说让人下了堕胎药?到底咋回事,您给儿子说说。”
宜妃就让他坐下,叹了口气道:“胡老说是密药,下在面汤里的,宝珠她吃了好几口,觉得不大舒服就使人找本宫来,我来时已经切过脉,脉象上说是吃坏了肚子,清过肠胃没啥大问题。”
胤禟还是懵的,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一多半了:“是堕胎药不是巴豆?”
这问题,宜妃回答不上,胡太医就插了句嘴:“那碗面我看过,药是真药,量也不小,正常来说一口下去保准小产,福晋怀的是龙孙,得上天庇佑,只是伤了脾胃,养几日便好。”
“真的半点影响也无?”
胡太医颔首:“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贝勒爷放心。”
胤禟只是松了口气,就想去看看宝珠,遂托请宜妃主持大局,心说后宅阴私还是浮沉后宫二三十载的额娘见得多。
有人将脑筋动到老九福晋身上,宜妃岂能坐视不管?索性胤禟还没出宫建府,她要插手也容易,就摆手打发胤禟出去,说:“这内宅之事轮不到大老爷们插手,去看你福晋,旁的交给额娘。”
胤禟狠声道:“待查出什么使个人报儿子一声,偏劳额娘了。”
宜妃瞥他一眼:“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我亲儿子,你的事我能不管?想是这些年本宫脾性改好了,她竟敢下这等狠手,非得揪出来扒了皮。”
正是这个理,胤禟径直出了花厅,穿过长廊,往宝珠厢房去,迈过门槛就就听到娇娇软软的说话声。
“天冬你走一趟,使人重新煮碗面来,我饿。”宝珠靠坐在床头,手搁在肚子上,感觉胃里空荡荡的,再不吃点啥又该咕咕叫了。
丫鬟们听着面就慌,哄说不如用点别的:“给福晋炖个蛋吧,面赶明再吃!”
宝珠从来都好说话,便笑道:“炖蛋也成,我饿极了,要两个。”
胤禟就是这会儿进来里间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