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砚舟还没见过这次新来的厨子，不过也不重要，菜做得好就行。
他执筷拌匀了面，尝了一口。
眼中燃起一小簇亮光。
“这面条……”
随侍凑上前紧张的问：“是不好吃吗？统领。”
蓝砚舟三两口把一碗面送进口中，随后又瞥向一旁浓稠纯白的配汤。
能好喝吗？
算了，尝尝吧。
毕竟是新来的，给个面子好了。
端起抿了一口，浓郁的米香味瞬间包裹住口腔的每一寸肌肤，与面条的酱香味浓不同，清淡中带着一丝甘甜。
“把厨子叫来，我要见他。”蓝砚舟喝完了米汤，斯斯文文的拿起方帕擦了擦唇边。
意犹未尽。
对饮食极尽挑剔的他，从未在味蕾上获得过如此大的满足感。
他突然就对这次新聘上的厨子有些好奇了。
看这朴实中不乏精炼的厨艺，应该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厨子，否则米汤不可能熬得这样醇厚浓郁。
嗯，肯定是的。
姜南被随侍从小厨房叫了出来。
她原本正在准备中午蓝砚舟要吃的点心。
忽然被召见。
身上甚至还系着围裙没脱，头上戴着一顶小鱼医官给的暗色圆帽，把巴掌大的瓜子脸衬得更小，更显稚嫩，加之脸上都是面粉。
像个没断奶的小奶猫似的。
这是蓝砚舟对她的第一印象。
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蓝砚舟的心都会软的，跟老母猫看见自家好几天不归家的小奶猫终于回来了一样，满眼宠溺和珍爱，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而姜南看到面前仙风道骨的小伙子也大吃一惊。
不是说三千五百多岁了吗？
怎么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养之法？
墨蓝色的发衬得他肌肤雪白如玉，加上一身白衫，给人一种似仙非仙，似妖非妖的错觉。
他的眉眼极淡，琼鼻薄唇，举止优雅。
“这些都是你做的？”
直到他出声，姜南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这么久。
“是。”
“怎么做的？”蓝砚舟又问，语气像是不信她能做出来，所以要考量考量似的。
姜南抬起头，与他直视，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随侍斥责。
“大胆！竟敢直视统领！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等一下！”蓝砚舟抬手，“为什么不回答？难道这菜不是你做的？”
姜南眉头拧紧，刻意压低了声线，“不是我做的难道是鬼做的？”
“大胆！”随侍又抢先吼道。
“你烦死了！”她捂着耳朵，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吐槽道：“声音这么大，你的兽身难道是喇叭？”
“你！”那随侍被她气的目瞪口呆。
她翻了个白眼，“你什么你？”反正横竖就是关进海牢，她又不是没去过，受不了这窝囊气。
想到这儿，姜南毫不客气道：“是不是我做的菜太好吃了？让统领怀疑是预制菜？”
“何谓预制菜？”
“嗯……就是提前找人做好的。”
蓝砚舟的脸上难得露出笑颜，虽然极浅淡，但也足以惊艳姜南的眼。
“菜做得不错，本王可以允许你放肆一些。”
她一听，心底乐开了花，对着凶巴巴的随侍做了个鬼脸后，语气也谄媚了几分说道：“小的只是小鱼医官的远方表弟，初来乍到，也不懂宫里的规矩，统领莫怪。”
“这么说来，你是鱼族？”
姜南想到冷如星的鱼尾巴，鲛人也算鱼吧？既然她的丈夫是鱼，那她应该四舍五入也能算作是鱼族？
换算过后。
她连着点了几下头。
蓝砚舟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细长的眼眯了眯，“再去给本王做一碗，没吃饱。”
“好嘞！”姜南怪模怪样的行了个礼，飞快地窜进厨房。
随侍见她走了，立刻俯身再蓝砚舟的耳边劝谏。
“统领，属下觉得，此人说话行事并不像我族中人。”
蓝砚舟垂下眼，随意翻开了桌上的书册，“本王知道了，你近来是越来越聒噪了，下去门外候着吧。”
随侍还想再说。
却突然挨了一记冷光，当即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静坐看书的蓝砚舟独自一人。
还有很快就缭绕冒出的一阵白雾香气。
他深深嗅了一口。
就冲他这手艺，蓝砚舟就能容忍他许多事。
譬如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