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问我潘医生......。”
靠在椅背上神色懒倦的江砚西,猛地僵直了脊背,灯光跃过他英挺五官,藏了一丝慌乱在眼底,他随手拿起一瓶水塞给蒋玉,“讲这么多话,喝点水吧。”
蒋玉一愣,垂下眼看怀中的水,是江砚西刚才拧开喝过的。
一桌子人的目光是有所感地落在他们身上,有探究、有意外。
江砚西察觉时,为时已晚,轻蹙眉梢又把水拧回来,“抱歉,我再给你叫一瓶。”
蒋玉就这么盯着他笑,身子往前倾,贴着麻将桌,轻嗯了一声。
“吴书婷,你来打吧,我去找袁长青。”黎尘身体里的疲惫感越发沉重,连着加班又早起,已经再无力气应付这一屋子的人。
“你不打了?”见她脸上确实疲惫,吴书婷遗憾地说:“好吧,你也帮我赢了这么多,晚上咱们分账。”
黎尘想说不用,又怕吴书婷不依不饶当场跟她掰扯分账的事,只转移话题跟在座的人告辞。
蒋玉不免多看了黎尘几眼,女人注意到女人,首先是外形气质,黎尘之前在桌上一直不怎么说话,她没怎么注意到她,可此刻黎尘站起来,气质清澈淡然,瞬间脱颖而出,宽松的休闲装束,拉出细长腿型,亭亭玉立,说话语气淡漠如水,起初不起眼,再看有一种远离喧嚣的清透。
“她是谁?”蒋玉好奇问。
吴书婷说:“我哥的继妹。”
“谭亚兰的女儿?”蒋玉了然,转头看江砚西,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他这人平时就不喜欢给人好脸色,还没询问,江砚西把牌一扔,长腿从桌子底下伸出,习惯性搓了下利落短发,眉梢眼角冷冰冰的,“没意思,不玩了,你们接着玩吧。”
“谁又惹他了,一天板着一张脸,他见谁笑过?天天跟别人欠了他似的。”吴书婷吐槽。
汪城把自己的筹码归类,意味深长地说:“你哥没把度假村拆了已经算很克制了,你们最好别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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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伙人在院子里吃饭,菜全是后山现摘,纯天然无公害,这家度假村主打一个倔性,做什么吃什么,但度假村老板跟他们相熟,专门拿了菜单让他们点,最后你推我搡,菜单落到了江砚西手里。
江砚西可不客气,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映着灯光大手一挥,点了一溜的菜名:“东坡肉、清蒸鱼......糖醋里脊、红糖糍粑、拔丝香蕉、雪花桃泥、银耳醪糟。”
两位公子哥口味咸重,直接开骂:“我去,怎么全是甜食,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黎尘坐在角落,拆筷子的手微顿。
小院子玲珑别致,雕花路灯一字排开,初秋的小蚊子盘旋在光束下,嗡嗡扑进灯架内,郁郁葱葱的树木把花园点缀的春意盎然,杏树上白里透红的小花偶尔落下一瓣,斑驳树影笼罩在人脸上,没有白天的光亮,总是看不清那些细微波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玉坐在江砚西身旁,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你还记得我吃甜食?以前跟你说多少遍,都记不住。”
“呦呦。”
公子哥们起哄。
江砚西没回应蒋玉意有所指的话,朝起哄的公子哥们砸去菜单,“滚蛋。”
吴书婷抢了菜单,猴急猴急地拉着黎尘,“抢到了,黎尘你想吃什么?”
黎尘缓慢转头,还没开口说话,袁长青迅速扫了一眼菜单,“不用点了,阿尘嗜甜,江先生点的就够了,你们再看着点其它的菜。”
餐桌上谈话声交错,一时掩盖了袁长青低缓的声音,没人注意他说了什么。
有了蒋玉的明示在前,吴书婷并没多想,转移目标跟朱小艺凑一起点菜。
一顿饭吃得热闹舒心,吹着山上清亮的风,扫去一身浮沉,喝点庄上亲酿的清酒。
这群人虽然家世显赫,但基本礼仪比一般人做的要好,这大概就是上流社会的修养,不会一言不合就高高在上,总是把面子做得很足。
见袁长青和他们聊得不错,黎尘并未打扰,随便吃了点就回了房,没有把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但有些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能轻易成为人群的焦点,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喜欢凑到他耳边聊天,他偶尔聊上几句,散漫到了骨子里。
风垂落一片杏花,像在脚下铺了层白霜,瀑布从山巅扶摇而下,溅起数米水花,群山环绕山庄,这一盏盏灯点亮了山的宁静。
江砚西胳膊搭在栏杆上,手里习惯性点着一根烟,也没抽,就让它这么漫无目的燃尽。
“你跟黎尘还没把话说清?”汪城端着一杯养生茶,同江砚西一起俯瞰群山。
汪城虽然私生活混乱,但从不抽烟,很注重养身。
“说什么?”江砚西声音清冷,往嘴里抿一口烟。
山里不知道是什么鸟发出叫声,寂静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