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珉山是曼海群山中不起眼的一座山,但它山路蜿蜒曲折,却是赛车手的宝地,弯道多,难度强,曾经发生过多起货车侧翻,当地政府便限制超过10吨的货车通行。
夜晚10点,云雾薄薄笼罩山峰,柏油路宛如深渊,看不到尽头,山脚下一群年轻人聚众狂欢,油门轰鸣地敲在耳膜上。
一年一度的长珉山竞速,汇聚各路人,豪车挨堆停,每年由地下俱乐部选出车主到选地参赛。
黎尘被吴书婷拉来参观赛车,顺便找借机会跟蒋进解释昨晚的误会,江砚西不像是会主动帮忙的主。
见她魂不守舍,吴书婷一副我非常懂的表情,径直把她推向蒋进。
蒋进正在跟朱小艺兴致勃勃聊天,突然被撞,一转头,发现是黎尘,忙不迭低头,脸颊顿红。
黎尘无奈地看了一眼推搡的吴书婷,她向来直截了当,凑在蒋进耳边解释:“昨晚是一场误会。”
提起昨晚,蒋进脸颊就像煮熟的虾,就差没把脑袋栽进衣服里,一个劲点头,表示知道了。
瞧他反应木讷,黎尘对这方面也没经验,一时无话。
周围人声突然嘈杂,尖叫声不断,一辆红色超跑轰然而至。
蒋进一扫羞涩,兴奋跳起来,手足舞蹈:“是砚西哥。”
朱小艺跳下车头,狗腿子地跑了过去。
人群爆出嘹亮的口哨声,江砚西犹如万人瞩目的领航者,打开跑车车门,黑衣黑裤,板寸头干净利落,单腿踏在地上,一条腿还在副驾驶,龚晶晶笑靥如花地扭着腰身,抱住了他胳膊。
他目光轻飘飘落在龚晶晶身上,寒眸冷削,却也没甩开龚晶晶,往后倚着车门,抖出一根烟。
等候多时的花臂男携一帮兄弟美女迎上前。
花臂男微微示意,热裤美女腰身一扭,凑过来给江砚西点烟。
花臂男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穿得像个花孔雀,脖子上的金链子有拇指粗。
江砚西没有屈尊弯腰,任由热裤女郎垫脚点烟,烟火照亮流畅下颚线,星火一闪,他漫不经心吐出烟雾,喉结微微滑动。
热裤美女顿时眼冒星星,他身材本就高挺健硕,又长相英俊,配上桀骜凌厉的神情,在这群鸢肩豺目之间,轻易成了焦点,瞬间碾压了花臂膀成群结队的气焰。
看到江砚西的那一刻,黎尘脑海像是被人硬生生撑开,昨夜的画面争先恐后涌出,潮湿的肌肉线条,块垒分明的腹肌,从浴巾伸展而出的人鱼腰线,滴水的板寸头。
她仿佛闻到了那股攻击力极强的剃须刀香味。
江砚西被美女环绕,眼神不经意移过来,黎尘浑身一颤,来不及撤回视线,二人在人潮如浪的喧嚣中,遥遥相望。
然后她清清楚楚瞧见江砚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朝她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冷笑,就好像看穿了她这一刻的心思,一边回忆他光溜溜的身材、一边钓着单纯的蒋进,让她觉得自己行为更渣。
花臂男搂着美女说:“你是会长介绍来的,我自然一百个放心,经常听会长提起你,今晚比赛还是老规矩,谁先上山顶,谁赢。”
“可以。”江砚西散漫地倚靠在车门上。
“赌注可是你的车?”花臂男最后再次确认,以往竞速赌注是现金,数额巨大,但这次江砚西过来直接押车,这跑车价值不菲,少说也有千万,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花臂男心里蠢蠢欲动。
“砚西哥,今晚我能坐副驾吗?”龚晶晶娇俏地倚着江砚西,察觉他望着别处心不在焉,故意撒娇嗔了几声,引得一伙人暧昧发笑。
“朱小艺坐副驾。”江砚西视线还落在别处。
群山相连,繁星在云层之中闪烁,路灯拉出无数个影子,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之中,只有黎尘穿着一件吊带印花白裙,夜里起了风,柔顺长发和裙摆迎风飘荡,她侧着纤细身体,和蒋进聊得热火朝天,手指不时把长发捋至耳后,整个人氤氲通透,比山间茶花清丽,比苍松翠柏挺秀。
江砚西忽然想起朱小艺不止一次在他耳边念叨,黎尘这姑娘是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漂亮,身上气质很独特。
烟差点烫了手,他有些懊恼地弹开,耳边叽叽喳喳的女人声吵得头疼。
朱小艺不管龚晶晶脸色多难看,摩拳擦掌就要爬进副驾驶位。
江砚西扔了烟头,懒得再跟这群人聊天,正要坐进车里,突然瞧见黎尘拨开人群,朝花臂男领地而去,那群人全是曼海镇土生土长的小混混。
黎尘目标非常明确,目光紧盯一个戴卫衣帽的少年,那少年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大夏天捂得严严实实,卫衣帽遮住大半张脸,正和花臂男手下聊天。
黎尘从小记忆力不错,特别是在电视台实习期间,为了跑新闻强化过记忆,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只要有心,总是能记下一些重要信息。
这男孩她曾经在邓涛暗访照片上见过,是两起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