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齐王的黑虎军跟金甲铁卫争锋相对,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铺在顷刻之间全部关了门,只有这家倒霉的医馆怎么都避不过去,老大夫拉着徒弟躲在门后动也不敢动。
昭林刚刚的冷酷铁面,在郑言面前消失殆尽,连声音都低了半分:“不敢得罪太师大人,只是……齐王亲自交代,一定不能放过杀死世子的凶手。”
郑言松了缰绳,微微俯身,阴鸷的面容略显不耐:“杀死齐郁的凶手已判了秋后处斩,你们齐王府若对此有不满,自可去寻京兆尹再审,盯着我府上的一个女奴是何意?”
昭林头上沁出冷汗:“齐王、齐王交代……”
“齐王?”郑言又坐直了,冷漠无情:“既是抓捕凶手,那齐王又在何处?”
昭林咽了咽口水:“齐王此刻在宫中。”
“抓捕杀害儿子的凶手不亲自来,却只派一条连叫都叫不利索的狗出来,这不像是抓捕害儿子的凶手,倒像是……故意和我过不去。”顷刻间,他眼如利刃:“怎么齐王连面子功夫都懒得装一下了?非要跟我动手?”
昭林松了手单膝跪在地上:“绝无此意!”
看守太师府的人一送来消息,昭林便叫人去宫中通知了齐王,同时派人围住这里,只是齐王没来得及赶到而已。
明明郑言此时也该在宫里的,却不知为何来得如此快!昭林不由心中忐忑。
陆禾倒在地上,手被碎石子刮得生疼。
郑言眉头紧皱:“那就滚吧。”
昭林猛的抬头:“太师……”
郑言不容他分辨,墨黑的瞳孔似深渊:“齐王是皇亲贵胄,你们这些人可不是,你们抱着一颗忠心侍奉齐王,你们的家人也是如此?我姑且不动齐王,其他蝼蚁却是动得的。”
昭林彻底无话,这便是直接在威胁,谁人还敢再帮齐王抓人?
最后郑言看向陆禾,低声怒喝:“还不滚过来!”
他训斥朗清时不过语气稍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威胁敌人时也是慢条斯理,面不改色;可对着她,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坏脾气全部发泄出来。
陆禾沉默着,慢慢走过去。
郑言又看向朗清:“愣着干什么?”
朗清反应过来,立即过来想扶着陆禾上马车。
郑言本已勒住缰绳要调头了,瞧见朗清的动作,不由斥道:“和一个女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朗清却未停手,只道:“她病得起不了身,你难道要她走回去吗?”
说罢朗清便带着她往马车那边走,可陆禾走了两步身子一软,朗清眼疾手快的抱住她,而后将她打横抱起。
郑言皱着眉看着朗清把她抱上马车,她软倒在朗清臂弯中,修长洁白的脖子,几缕青丝弯弯绕绕的贴合在上面,像是柔弱却又媚意的菟丝花。
他目送他们上了马车,然后带着金甲铁卫往回走。
朗清只送到太师府门口,便被郑言赶走了。
昏昏欲睡的陆禾被郑言从马车上拽下来,冰冷的空气让她有了片刻清醒,郑言讥笑道:“装够了吗?”
陆禾垂眼,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
“只有朗清那种傻小子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低沉的声线带着凶恶,郑言有些厌恶的看着她:“别在我面前耍把戏。”
陆禾脸色苍白,小声辩解:“我没有……”
可郑言再没有听她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陆禾又被丢到了那个奴隶院。
显然郑言还是不愿意见她,双琴也未回府,她又回到了之前的境地。
取了一盆水,陆禾洗了一把脸,虽然脸色仍不好,可精神却充沛。
朗清扶她时,郑言的那一声训斥,让陆禾起了试探的心思。马车旁故意晕倒,让朗清把她抱上车,郑言却也毫无表示。
他似乎打定主意,就这么一直冷着她。
就在陆禾踌躇之际,入夜时梅老妇过来,让她去郑言房中守夜。
“太师觉浅,你警醒着伺候!”梅老妇对着陆禾,总是没个好脸色。
领着去了郑言卧房,却没见到他,只见到在屏风后沐浴的一个女子。陆禾怔了一瞬,明白过来这大约是郑言的某个姬妾。
伺候在木桶旁的女奴见到她只多看了一眼,而后及其自然的将干净的布巾递给她拿着。
“咦?”水中的女子察觉到多了一个人,回头看见陆禾却好奇的笑了:“是你呀!”
陆禾抬头直视着她,身旁女奴却拉了她一把,陆禾记起做奴隶的规矩,不能直视着上面的人。她沉默一瞬,然后半低下了头。
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初入太师府时,郑言的妾室淑棠打她时,这个女子似乎就是在后面观看的其中一人。
“我听双琴说你被关在奴隶院,真的吗?”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