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的把堵在床头的无双挥开,
“起开起开,别挡着病患。”
无双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松开了握着林朝朝的手,退到一旁。
老中医端坐,将手搭到脉上切了近半刻钟,却是眉头微皱。
换另一只手,又切了近半刻钟。
老人家眼中微微有些闪动。这经脉……乱的好像被别人打断又重新接过一样。
他敛着眉沉思了许久,只把旁边的无双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稳才悠悠地说道:
“心气虚而生火,肝家气滞血亏,力气竭而虚身,忧思重而伤神。当下要紧之事是先退了她身上的热。至于力竭体虚之事……”
须发净白的郎中捋了捋胡须,道:“只能以后好生将养了,我说你们这些武人也是。闺中娇客不比你们身强体健,这姑娘本来就有积年暗伤,该好生养着。你们倒好,先是气血两逆,又是力尽气竭,再来个优思伤脾。亏了这姑娘身旁有杏林高手调和多年,不然今日这一遭可不是发场热就过了。”
老郎中取了药箱中的银针放在烛火上微微炙了炙。
“老朽我不及这位姑娘用的杏林高手,只能治一治她的发热,这个陈年暗伤老朽治不了。”
不只是他,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治得了。
“有劳大夫。”
一直安静倾听林朝朝病情的无双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个陈年旧伤是林朝朝和他说过的幼时筋脉受损。
扎针熬药,一直忙活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情况才稍稍稳定了些。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其是林朝朝这种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这一病就更是淋漓不尽,反反复复。
无双守在林朝朝床前,一夜未去。
发烧反复折腾了一天才将将平稳些许。
第二日又是从旭日东升到余晖涅尽,等林朝朝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半隐于天边。
浑身疲软无力,四肢笨重的像灌了千百斤的铅。
她睁开眼睛,模糊了许久才看清所处之地。
记忆停留在交换信物过后,她倒在无双怀里。
想到无双,她视线微微向下一扫,却发现无双正双手交叠靠在床边打着盹儿。
他旁边桌子上放着喝了一半的药碗。
见此,林朝朝又有什么不明白呢?心中微微颤动。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在还没有出声之前,无双却已经醒了。
“姐姐!”
武人的警觉性让他在林朝朝刚触碰到他的头顶时瞬间清醒,一下抓住了那只手。等脑子回过来发现林朝朝醒了他心中大喜,但发现林朝朝脸色苍白如纸 ,顾不得许多又连忙去叫医生。
兵荒马乱一阵,最后是无双和掌柜带着郎中围在林朝朝床边。
被人搀着靠住枕头,林朝朝脑子还是有些混乱,她抓住无双的手心,还记得挤出一个微笑来应对众人。
“烧退了,往后好好养着,万不可再遭此祸端。”老郎中把着脉微微点头,但想到昨日的脉象又心中叹息 。
经脉尽断,这姑娘这种年岁竟遭这种祸事。
怀着医者仁心,老郎中又说道:“姑娘积年的病症想自己也清楚几分。日后当少思少虑,茶饭谨慎。以姑娘的身体就算是把补药当饭吃也不过分,日后若不谨慎些,恐伤寿数。”
林朝朝却摇了摇头,她身上的伤没人比她更清楚,再怎么茶饭谨慎也养不回来了。
不过她理解郎中的一片苦心。点头道:“先生所言定当铭记在心。”
她说话的时候又微微咳了两下,声音有些沙哑。无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郎中又嘱咐了两句才退下,掌柜跟着去送。
屋里侍从被林朝朝叫下去。
现在便只剩无双和林朝朝两人。
“姐姐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房中安静,无双拿过旁边桌上的药碗,吹了吹,问道:“要不要喝点药?”
林朝朝此刻仍是白着一张俏面,看起来没有血色。
她看了看无双手里的药,摇摇头说道:“先放那,一会再喝。”
无双便把药放了回去。
“你睡了好久,姐姐,我好担心你。”无双双手握住林朝朝一只手,声音低低的 ,仿佛在她耳边说的。
“我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林朝朝轻咳几声,还能安慰无双。
她看见无双眼底的青黑,估计他这一天一夜是没怎么睡过觉,心中有些发疼。
“你也回去睡吧。被下了烈性安神粉本就需要多眠。”
林朝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微笑道:“本来就喜欢睡觉,小懒虫一样。”
无双却是轻轻摇头,“只要陪着你就不会想睡觉,姐姐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