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麻,心脏狂跳。
大约是她们先前玩闹般的谈话影响到她的判断,使得她还未转换情绪,打心眼里瞧不起色厉内茬的小宠物……可能是她的眼神或表情暴露了心中所想,下一秒——
漆黑一团的触须毫不留情地收紧——收紧——收紧。
这些宛若活物一样的粗-长发丝坚韧灵活,寒凉无比,就像切割奶油似的‘呲溜’一下顺畅无比的滑进体内。
全程没有遭到任何有力抵抗,就这样‘呲溜’一下穿透身体。
她难以置信的瞪视着‘西尔维娅’,两手笨拙的摸索,一副想碰却不敢碰的模样。
稍后,她才后悔而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两条大腿被触须齐根斩断……只是因为被密密麻麻的触须包裹着才没有立即掉下去。
“啊我……啊。”
血开始从格特鲁德胯骨下一寸的地方喷涌而出。
那些红到发黑的动脉鲜血一股股涌流着,好像戳破了一个血袋子。
延迟性的剧痛砸向大脑,她痛到失声,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得此刻立即死去。
她错了,她错的离谱!她就不该为了20美元收留那对姐妹花,她就不该听信宝拉的谎言,她就不该……放任恶意去虐-杀西尔维娅。
她错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
格特鲁德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上半身狂乱的扭动着:“我的腿,啊啊啊我的腿!”
她一次又一次地叫喊:“救我!上帝耶稣我的腿!啊我的腿,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
她痛到想要口不择言,但当目光无意间对上‘西尔维娅’骇人的眼神时,所有不三不四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错,我一手铸造了血腥女巫。’
格特鲁德意识混乱的想到:
‘在我小时候就听到过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我该死啊!我怎么敢招惹西尔维娅的?我怎么敢呀!我——不,不!她才不是死去的西尔维娅,她是夺舍西尔维娅的魔女——’
‘西尔维娅对不起……我为什么要伤害天真善良、温柔可亲的西尔维娅!!!呵呵……承认吧,因为我嫉妒她!因为她羸弱不堪!因为在波利斯小镇我只能掌控的了她!因为我……是个欺软怕硬的卑鄙大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西尔维娅……如果早知道你死后会招来这么一个暴戾残忍的女巫,我,我决不会伤害你。’
等到神经阀门承受得了双腿断裂的痛楚,大腿-根部泛滥起一抽一抽的钝痛。
格特鲁德两只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纠缠在一起,以防备自己突然抽风撕扯头皮来减轻疼痛。
她吞了吞口舌,极力用最镇定的语气求饶道:
“伟……伟大不朽的雾之魔女。”
“求你!求你!饶我一命吧,”她涕泪横流,面部浮肿:
“对于西尔维娅我很抱歉,我……我错了,我真的真的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恶是无比的丑陋不堪!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人类的罪孽应该由人类终结。魔女,你也不想引起教廷的注意吧?”
“求你……求你了!求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
“你说,对——不——起?!”‘西尔维娅’单手托腮,重复了一遍。
几缕飘逸至极的红发落在干干净净的脸庞,拂过手背,向格特鲁德展示这双曾被她活生生撬掉指甲的双手,提醒她……她究竟干了多少猪狗不如的事。
格特鲁德盯着‘西尔维娅’一开一合地双唇,不自觉流下悔恨交加的泪水。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造成多大的后果。
是她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致命瘟疫。
是她为波利斯小镇带来了死神……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西尔维娅’又继续说道:“还是你真心认为说句‘对不起’再‘唾骂’几句自己,就能安然无恙的蹲在牢里衣食无忧地安度晚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从你毫不犹豫的抛弃孩子逃出地下室。现在,你见到宝拉她们了吧?”
“喏……除了小肯尼宝宝,你的五个孩子都在这呢。”
格特鲁德精神恍惚着低头,嗅到一种略带酸甜不太好闻的气味。
有一次她打开地下室在黑暗中嗅到相同的气味,脓液掺杂鲜血。
这么快……她们身上的伤口就发炎起脓了吗?
也是啊,毕竟全身骨头都碎成渣了,才会被揉成这副可笑滑稽的旋涡蜗牛壳状……
她想说些什么,哀求道歉。
可现在人在砧板上还能说些什么话?求求魔女下刀的时候干脆利落点?
不会和解了,她们双方都意识到现在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