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摇此刻已然麻木。
眼看着陆乾元的状况逐渐好转，柳扶摇清楚这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自己付出的所有努力，结果只是把她与青云原本该做的事情进行了调换。实在是荒谬至极。
柳扶摇沉默着与蒋万年离开了地窖。
此时，天空已然大亮，浓雾消散殆尽，林间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若不是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村民的哀嚎声，这片被晨光笼罩的村寨简直呈现出一片宁静与祥和的景象。
柳扶摇站在阴影之中，无力地用手扶着额头，倚靠在屋檐下，竭尽全力集中注意力，思索着自己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很明显，以她当下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脑子根本无法转动一丝一毫。
毕竟，如果男主光环无解，那么无论柳扶摇做什么，陆乾元都会在三年后成长为一位厉害的人物。
要放下自尊和骄傲，去向陆乾元讨好卖乖吗？柳扶摇心中暗自思忖：为了活命，自然是可以去做，但最可怕的是即使去讨好卖乖了，也无法消除陆乾元心中已然存在的恨意。
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的好恶之上，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唉……”
听到柳扶摇叹气，蒋万年抬起头来询问她：“师父，你是在为师兄担心吗？”
柳扶摇回过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蒋万年露出灿烂的笑容，缓缓地说道：“师兄吉人自有天相。”
柳扶摇听了，原本就僵硬的嘴角更是忍不住抽搐起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点头说道：“是啊，你师兄……可是天选之人，就算魔神来了，恐怕都要说一句难以杀死。”
“魔神？”蒋万年的眉梢微微上扬，几乎难以察觉：“师父见过魔神？”
柳扶摇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魔神被封印的传说而已。至于仙魔两道的历史，等你回到山上上大课的时候，会有仙师为你讲述这些。”
蒋万年注意到柳扶摇在谈及魔神之事时，使用的是“传说”二字，不由得笑意更加深沉，继续追问：“师父不相信还有魔神存在吗？”
柳扶摇再次对这个少年敏锐的洞察力赞叹不已。
当初看书的时候，都快看到三分之二的内容了，主角团也才刚刚与魔道少君对上。
如果真的有魔神存在，难道就只在大结局的时候出来走个过场吗？
所以，柳扶摇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这种开启上帝视角的话，她也不能说出口。
柳扶摇将目光投向一旁那正以惊人速度腐败的老妇人尸体，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反问道：“世间魔修数量众多，然而声称自己见过魔神神识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言罢，柳扶摇再度转头望向蒋万年。
此时，阳光已然悄然倾斜而来，洒落在他那姣好的面庞之上。他那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两道深邃的暗影。
柳扶摇缓缓说道：“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蒋万年听闻此言，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似乎透露出些许兴奋之意。
身为一个仙门掌门，竟然说出被仙门封印的魔神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样的话？
这个女人，着实有趣得很。
她所说的话语，表面上看似在否认魔神神识的存在，实际上却反映出她将仙魔两道都看得极为虚无缥缈的一种心态，仿佛她已然将自己置身于局外之人的位置。
“此言差矣。”青云那清朗的声音适时传来。
他刚刚从地窖中走出，看上去略显疲惫。
对于柳扶摇所说的话，他表示不赞同，开口道：“诸位先代掌门将魔神封印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漫长的上万年时光，但其功绩可谓千秋万代，绝非仅仅依靠信与不信就能够改变的。”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蒋万年，神色慈和地说道：“但是，魔神绝无可能逃出封印。”
蒋万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垂下了眼睑。
柳扶摇深知青云为了拯救陆乾元，必定消耗了大量的修为。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让柳扶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她拱手，诚挚地致谢道：“辛苦您了。”
虽然他的出现破坏了柳扶摇的计划，但是这并不影响柳扶摇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更何况，青云与原主一样，都是被设定为苦恋徒弟而不得的工具人。
因此，柳扶摇不会对他心生怨怼，只会在心中日常疯狂咒骂那该死的老天。
青云抬起手，婉拒了柳扶摇的谢意。
他上下打量着蒋万年，随后向柳扶摇问道：“这便是你新收的弟子吗？”
“是。”
柳扶摇揽着蒋万年的肩膀，介绍道：“他名叫蒋万年。蒋万年，这位是碧落山掌门，青云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