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竟然舍不得他死。
她舍不得杀他！
宋惜颜想诘问自己，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到了这种地步，她竟然还下不去手……
傅西凛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深邃，犹如实质，“怎么了？”
宋惜颜低着头，声音颓丧，“没什么，只是想起来这茶不应该在睡前喝，会让人失眠。”
傅西凛没说话。
他记得宋惜颜之前还说，煮这茶是为了助眠。
他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看到了宋惜颜的眼里，突然渗出一两滴晶莹的眼泪，心脏一下被揪起：
“不过一杯茶而已，你不想让我喝，不喝就是，哭什么？”
他低头亲吻她的眼角，“别哭了。”
她一哭，他就没办法。
也不愿意再跟她计较她刚才的反复无常。
宋惜颜被他亲吻着，眼睫狠狠地颤动。
她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她在他面前有多么的失败——
她舍不得杀他。
到了最后的关头，她竟然舍不得！
她脑海中那团黑色的影子，疯狂地叫嚣着：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爱他！”
“你怎么那么卑贱？”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吗！”
“
他这么对你，你还能爱他？”
“宋惜颜，你是不是不贱就不能活了？这都舍不得杀他！”
“难道他刚才替你挡了一瓶硫酸，你就感动了？”
“那他曾经对你做过那么多错事，他那么伤害你，你都忘了吗！”
“你真是贱，打个巴掌给颗糖，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惜颜完全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中。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法拉扯得她有些疼。
傅西凛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眸色一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惜颜闭着眼睛，不愿意看他。
也不愿意说话。
傅西凛紧张起来，“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宋惜颜连忙抓着他的手，死死地咬着下唇，摇头，“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就好了……”
傅西凛还是定定观察着她，没有表态。
见她没有别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他猜想应该是她被吓到了。
毕竟今天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那硫酸进去就泼在了宋惜颜的脸上。
她后知后觉感到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
傅西凛亲了亲她的头发，“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
你一个交代。”
宋惜颜在他的怀里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什么交代？
他就连坦白他自己的伤势都做不到，兴许是怕别人知道他受了伤，肯定会将责任归咎到池倾雪身上……
他那么护着她，潜意识都在保护她，怎么可能舍得追究？
此时此刻，脑海中那团黑影又冒了出来——
“你看看！他现在应该是对你最着迷的时候，都舍不得对池倾雪动手，你有没有想过，当他哪一天对你的感情退却了，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还会跟当初天台上一样！”
“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弃！”
“宋惜颜，你真蠢！你真是蠢到家了！”
“你舍不得杀他，可他对你没感情的时候，对你有多么舍得，你不记得了吗？”
“你可真是贱啊！”
“他们两个之间再怎么样都还有个孩子，你的孩子可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池倾雪是杀了你们孩子的凶手！是她找人绑架你们，如果不是她，你的孩子也不会死！”
“宋惜颜，你怎么会贱成这样？”
别说了……
别说了……
“你怎么不敢听了？”
“宋惜颜，他都能眼睁睁看着你跟孩子去死也不救你！”
“他能一
直护着对你赶尽杀绝的池倾雪，你连对他动手都做不到！”
“你真贱！你活该！”
别说了……
宋惜颜几乎要给脑海中那个声音跪下，求你别说了……
见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说话，脸色很难看。
傅西凛将她抱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他没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陪她躺着。
片刻之后，他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宋惜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