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许清染则是在如意公公的带领下,坐着马车抵达了一座精致的小院之外。
院中亮着灯火,门前却是漆黑一片,没有挂着灯笼,也没有匾额,明显是刚刚启用,还来不及收拾。
“县主,这地方有些小,不过也算够用,这段时间便要请您委屈一下了。”
将院门叩开,如意公公一边引着许清染进屋,一边不断地低语着。
许清染抬眼望去,这不过是间一进的院子,好在样样俱全,屋里屋外还有不少下人在来来去去,已经打扫出了一个能住人的模样。
“这些下人您也先用着,待到乔迁之时,管家会将余下之人一并送来,县主若是有自己的丫鬟,便跟门前打声招呼,明儿个让人放进来便是。”
如意公公一条一条地安排着,脚下也仍是不停,待到站在卧房门前,已经将这座简单的宅院介绍了个八九不离十。
“夜已深了,奴才便不打扰县主休息,先行告退,县主若是有需要,随时吩咐下人。”
“多谢公公跑这一趟。”
许清染也站在廊下,闻言又冲着如意公公点了点头,一面上前两步,借着天黑,将自己随身所带的荷包塞进了这位手中。
“公公辛苦,一点茶水钱,您拿着,回去暖暖身子。”
低声说着话,许清染心中也没底,毕竟眼前站着的是一国之君身边的人,许清染甚至不知道如意公公会不会收下这点东西。
如意公公的眼神从她衣袖之上扫过,片刻后手腕一动,将那荷包轻轻松松地卷走了去。
“县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折煞奴才了。”笑了笑,如意公公的语气微妙地一顿,“一切都是圣上的心意,县主承蒙圣恩,倒也不必太过惊慌。”
这话中似乎透着玄机,许清染眨了眨眼,却仍是一头雾水。
见状,如意公公的笑容变得越发深意。
“静慎县主,凡事冷静以待便好。”
提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如意公公躬身告退,许清染望着这位的身影彻底离开,方才转身推开了卧房的门。
这会儿功夫,下人们还在打扫前院,不过卧房之中倒是已经收拾得整齐清爽。
桌上点着烛台,将屋中照得有些朦胧,许清染独自一人坐在屋中,还是回不过神。
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太子的手段,可许清染还是有些无措。
屋中安静得吓人,清月疏雨都不在身边,许清染怔怔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只觉好像过去了几天几夜般漫长。
从进宫开始,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们原先的设想,尤其是大皇子其人。
因着调查傅沉礼的缘故,许清染早些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大皇子其人,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大皇子竟然会是这样的性子!
许清染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甚至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位。
不过,她倒是可以肯定,与大皇子作对,往后的日子便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平静了。
还有傅沉礼。
想到他,许清染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不少。
说起来,大皇子与傅沉礼的性子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也难怪这两位会勾结在一起。
许清染今晚算是彻底表现出了要和傅沉礼划清界限的模样,看他离开前那冷冰冰的眼神,许清染便知道,傅沉礼定是还没有放弃他的计划。
这份执着已经让许清染不能自已地怀疑了起来。
若说先前,傅沉礼是因为执念才不断地缠着自己,可这段时日以来,许清染明里暗里已经让傅沉礼丢了不少人,更是吃了大亏,以她对傅沉礼往日的了解,这位定是已经恨上了自己,该伺机报复才对。
可傅沉礼却并非如此,反而愈演愈烈地要和她拉近关系,这是为什么?
眼下,与许清染冲突最大的人看上去便是傅沉礼,这样明晃晃的联系,他还能怎么暗中下手?
只要许清染出些意外,只怕众人便会将关注点放在傅沉礼身上吧。
这太不符合傅沉礼一贯的行事风格了。
反常必有妖。
许清染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可即便这般,她也仍是不知道傅沉礼究竟想做什么。
叹了口气,许清染回过神来,暂时不想梳理这一团乱麻的思绪,却猛地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刮开了一小道缝隙。
许清染兜了兜外裳,走上前去要将窗户关上,手刚碰到窗棂,眼前便是一黑,屋中的烛灯也被吹灭了。
不知为何,察觉到自己正身处黑暗之中的时候,许清染忽然感到背上攀起一阵凉意。
她匆匆将窗户关好,鼓起勇气快步走到门边,抬手一推,房门果然纹丝不动!
不祥的感觉愈演愈烈,许清染做了个深呼吸,这种时候,她一定不能慌张。
“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