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国公府中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又一切如常的平静。
董盈霏仍然住在盛华苑养胎,或许是因为来回波折,又受了不少惊吓,她腹中的孩子十分脆弱,稍有不妥便会折腾一番,搅得董盈霏有苦说不出,不到一月的时间便憔悴得厉害,人也瘦了一大圈。
有这个孩子操心着,她更是无暇顾及其他,整日呆在屋中,几乎不再出门走动。
观澜居这边,傅今安也恢复了先前的状态,许清染则仍是留在这里,耐心地扮演着傅今安的书童角色,时间一长,就连她自己仿佛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身份。
不过这段时日的伪装倒是和太子再没了关系,而是傅沉礼又变得虎视眈眈了起来。
大约是许清染那药粉的威力太大,傅沉礼自从醒来,便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时不时便想找个机会来抓她的错处,好趁机泄愤。
他紧盯着观澜居,许清染便也越发不敢随意动作,若是被傅沉礼发现了异样,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好在观澜居还算稳当,不知不觉,便到了年末。
“圣上今日提起了年节宴,邀了国公府一道入宫去。”
一日傅今安早朝归来,见着许清染,便向她道出这样一句。
许清染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么快便又是一年过去了。
傅今安又道,“大皇子再过几日便也将抵达京城,此次年节宴,也是为了顺便给他接风。”
提到大皇子,许清染的目光不由得又变得专注了几分。
这段时间,国公府中虽然是一片安静,但京都关于大皇子的消息却是接二连三,没完没了。
大皇子镇守岭南,本就是有意防范南疆的敌人,他那一仗大胜而归之后,种种传言也在京中不断地蔓延开来。
据说,大皇子的军队是以少胜多,还将那些南疆人打得落花流水;夺回被占据多年的城池之后,更是又率军深入南疆内部,一路打上了南疆都城,逼得南疆王不得不签下条约,永世不再觊觎大耀国土。
这还不算完,为了表示诚意,南疆王还送出了无数珍宝金银,都将随着大皇子一道回到京城,上供到文熹帝面前,而这些都是大皇子的功劳。
这些话乍一听还没什么,可再仔细一想,尽是对大皇子的吹捧赞扬,风头倒是将整场战事都压了过去,摆明了有些不对劲。
大皇子人还没有回到京中,便已经开始这样给自己造势,显然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儿,许清染不由得又有些紧张。
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皇子回京,会让眼下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傅今安的脸色也不算好,比起傅沉礼,这位恐怕才是劲敌。
“对了,”说起傅沉礼,傅今安顿时又想到一事,“小叔那边今日有没有什么动静?”
傅沉礼日日窥探着观澜居,有的时候,院中众人甚至已经有些无奈地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许清染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点点头,却没再说些什么。
能让他记恨这么久,傅沉礼的报复心还是如此之强。
傅今安敛下眸子,片刻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来,“宫宴五日后举行,到了那日,你便与我同去,可好?”
许清染怔了怔,随后便明白了傅今安的意思。
宫宴那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又是家家出动,人来人往,正是能让傅沉礼下手的好机会。
与其等在观澜居坐以待毙,还不如随着傅今安入宫,这样一来两人能互相照应,二来,若真是对上傅沉礼,还能占据几分主动权。
“好。”没怎么犹豫,许清染便点了点头。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年节宴当晚,许清染依旧扮着书童模样,跟在傅今安身后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她上一次入宫也是为了赴宴,只不过是被父亲欺瞒哄骗,还与傅沉礼一道同行,想到先前的种种场景,许清染的呼吸便忍不住有些急促。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父亲了,总督府灭亡之后,许静涛本就黯淡的形象,在许清染心中便越发地褪色消失。
毕竟许清染也并未留下多少愉快的回忆,忘却才是人之常情。
车声辘辘,掩盖了里面的所有声音,许清染正在沉思,手背上却忽然一暖,是傅今安将手盖了上来。
“小书童,在想什么?”
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的笑意顺着声音传来,许清染眨了眨眼,抬头对上傅今安的目光,却在深处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可傅今安却也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将自己的情绪遮盖起来,只露出一个生动的微笑。
“一会儿进了宫可不能这样走神,若是冲撞了贵人,本少爷可保不住你。”
一边说着话,傅今安一边伸出手指,在许清染的掌心里接连不断地画着圈圈。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