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您怎么过来了?”
文杏院中,董盈霏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傅沉礼未经通传便走了进来,见着他出现,董盈霏顿时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丝慌张。
看见那纸上是写信的格式,再看着董盈霏慌乱的模样,傅沉礼虽然已经想到了什么,但却并未开口点破。
“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他状若无意地开了口。
董盈霏正在给傅修写信,这话定是不能说给傅沉礼的,她顿了顿,扯出一抹娇笑,“闲来无事练练字罢了,老爷快坐下,您想喝些什么,妾身这就让下人去准备。”
“不必了,”傅沉礼却摆了摆手,“我今日前来,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傅沉礼的模样看上去一本正经,董盈霏又愣了愣,双手不自觉地扣紧了手心。
“老夫人生病一事,你可是听说了?”傅沉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董盈霏又是一愣,这段时间,她整日忙着恶心傅沉礼,还有跟傅修周旋,还当真没有留意过寿竹轩。
“姑母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董盈霏皱起眉头追问道。
傅沉礼背着双手,“从宫中请了太医,道是尚可,但仍需仔细照看着。”
连太医都请来了,许氏这病怎么可能只是尚可?
董盈霏皱起眉头,有些拿捏不准傅沉礼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的目的。
不会是要让她去给许氏侍疾吧?
董盈霏正动着脑筋,便听见傅沉礼那边又一次开了口。
“据太医说,这病易于传染,先前你长姐去到别院休养,也正是因此而来。”
好端端的,这话题怎么忽然从许氏身上又扯到了许清染?
董盈霏不由得竖起耳朵,实则心中也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昨日我去了一趟山间别院,你长姐的情况也有些不好,山上缺医少药,需要帮忙,我要照看母亲,实在无暇分身,左右你呆在府中也是无事,今日便收拾一下,我让人送你上山,将宫中太医药方,还有药材和补品都一道带去,好让你长姐早日康复。”
傅沉礼一口气将情况全说了出来,董盈霏听得越发扬起了眉梢。
她分明记得许清染是染了风寒,傅沉礼这几句话的功夫,便连她的病情都改了?
还有,许清染病得厉害,关自己什么事?
董盈霏对傅沉礼是因爱生恨,对许清染则是恨得深沉,许清染若是就此病死,对董盈霏来说才是天大的喜事。
张了张口,董盈霏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回绝傅沉礼,抬头便触到了他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
傅沉礼深深地看着董盈霏,又将声音放得更轻了。
“表妹,你我之间的约定,似乎还没有结束。”
这是在提醒董盈霏,要谨言慎行的意思了?
想到自己如今无依无靠的境地,董盈霏抿了抿唇,拒绝的话最后还是不曾出口。
“妾身这就去收拾东西。”
压下情绪福了福身,董盈霏也没露出太多不满。
她这会儿还寄人篱下,只能听从傅沉礼的安排便罢了。
再者说,傅修也正在山间别院,董盈霏一道过去,也方便她日后行事。
见着董盈霏乖顺,傅沉礼的情绪也跟着好了不少,却仍是拦住了董盈霏要转身离开的动作。
“你长姐这会儿身体虚弱,不宜到处跑动,你到了别院,要格外照看着,不要让她劳累,记住我的话。”
这话听上去,怎么说不出的古怪?
动作一顿,董盈霏再次抬头看向傅沉礼,想从他眼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傅沉礼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回看着她,不曾露出一丝端倪。
“妾身明白了。”
最终,董盈霏也只能又点了点头。
傅沉礼这边催得很急,动作也很快,董盈霏刚收拾好东西,便被他派人送上了前往别院的马车。
来到门前,抬眼看见车夫的模样,董盈霏顿时愣住。
这人是……傅修?
坐在车夫位置的男人穿着一身小厮衣裳,一张脸乍看之下,与傅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董盈霏却死死盯着他的眸子,这双眼睛,她在暗夜中看过很多次,一定错不了。
“姨娘,请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见着董盈霏呆立,傅修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随即沉沉开口,声音也与往日天差地别。
回过神来,董盈霏连忙垂下眸子,一颗心打鼓一样震颤起来。
傅沉礼这是什么意思?
无奈门前人多眼杂,董盈霏什么都不敢表露,只能先上了马车,想着等抵达山间别院,再找机会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