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傅沉礼头一遭用这般不耐烦的语气与傅修说话。
傅修闻言也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傅沉礼难看至极的脸色,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许是他自己心虚,自从与董盈霏做下了那等荒唐之事,傅修再对上傅沉礼的时候,便是忍不住地心虚。
傅沉礼这会儿的情绪也有些复杂,傅修是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手下,董盈霏却只是一个弃子,将人送给傅修,傅沉礼本该毫无感觉,可却不知为何还是感到有些隐隐的恼怒,还混合着耻辱,十分复杂。
正想抬头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沉礼抬头看去,只见是个小厮,手中还捏着一封书信。
看到那信封上的纹样,傅沉礼神色一凛,站起身径直朝那小厮招手,“过来。”
小厮看见傅修站在屋中,本已停下了脚步,见状也只能再次上前。
傅修也看出傅沉礼表情严肃,似是有大事发生,便也利落地抬脚离开,抓紧时间去盯着董盈霏了。
傅沉礼没有注意到傅修的举动,他已经将信拆开看了起来,眼神扫过一行行字迹,变得越发锐利。
那小厮站在屋中,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凝重的气氛,不由得将脑袋越埋越低。
傅沉礼捏着那张信纸来回看了几遍,信中内容不算太多,但每一句都能让他的心沉沉坠下几尺。
“京中之事我已知悉,不知大人接下来的进展如何,大少入朝为官,一切应重新计量,小心行事,大人私事也该妥善考虑,提前打算。”
这信写的没头没尾,若是换做傅沉礼以外的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可傅沉礼却还是黑了脸色。
许静涛的事情虽然基本上已经被处理干净,不必再担心文熹帝那边会不会再查到什么,可总督府的这个案子,终究还是让圣上将朝堂来了个大清洗,还让傅今安浑水摸鱼,得了个官位。
这的确是傅沉礼从未想过的,傅今安方才领了官职,这等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哪怕他身体一向不好,也足够引人注目,他们不能冒这样的险。
还有他的私事……想到这儿,傅沉礼身下又是一阵抽痛。
轻轻咝了一声,傅沉礼回过神来,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将信收好,又招手让那缩着肩膀的小厮出去,替他叫些人进来。
“让他们到鸿文轩书房外等着,我稍后就到!”
国公府中勾心斗角,各显神通的时候,许清染躺在山间别院的摇椅上,手里举着一卷书,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已经飘远了。
那日从傅今安屋中离开后,许清染本想彻底离开山间别院,可姑母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她也不好贸然行动,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傅今安的情况有了好转,许清染只是听了些消息,却也没再想着去看,免得又被人说是多管闲事。
正百无聊赖之间,清月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是祝余来了。
“祝大夫说有事相求。”
闻言,许清染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看着跟在清月身后的祝余,不免有些疑惑,“祝大夫有什么事?”
眼前的少年面色平和,这几日,祝余一直住在傅今安正常居住的那间院落,好替他解毒调养,虽然有些忙碌,但比起前段时日被人到处追杀,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被许清染上下打量一番,祝余摸了摸耳朵,表情有些小小的不自在。
“是这样的,傅大公子所需的药中缺少一味成分,只有暗河中那个叫碎玉的老板手中才有。可碎玉老板只和熟人交易,所以我想,能不能请许大小姐帮个忙?”
祝余缓缓说出来意,原来是要找许清染当中间人。
碎玉的规矩的确如此,她虽然知道祝余的名头,可两人到底不算认识,有许清染在其中便更妥善一些。
许清染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可转念却皱起了眉头。
“祝大夫,此事我可以帮忙,但暗河才刚刚闭市……”
她虽然与碎玉相识,可也秉持着暗河的规矩,私下从不来往。
“我已经联系了她!”
许清染话音未落,祝余便急急出声,听着这话,她不由得愣住了。
既然两人私下相识,又为何要自己出面?
她脸上的疑惑十分直白,祝余见状嘿嘿一笑,又抬手摸了摸脑袋,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碎玉老板好药甚多,有不少都需要熬煮处理,我能闻到药味。”
闻言,许清染瞠目结舌,那也就是说,碎玉并不清楚,祝余已经知道自己的住处了?
如此说来,她在家中忽然接到一封陌生的交易书信……
“等见到碎玉老板,祝大夫还是当面向她提及为好。”
想到碎玉的脾气,许清染轻轻打了个冷战,好心多说了一句。
祝余一愣,明显不解其意,但还是应了一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