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还没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几声巨响,街上奔跑着的人变得更多了。
“有人撞门了!”
“他大爷的,这是没完了!”
“快走!”
接二连三的低呼响起,众人越发脚步匆匆,碎玉面具下的眉头狠狠拧紧,片刻后朝着许清染和苍林招呼了一声,“跟我来!”
那些追兵已经找到了地方,此时他们再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许清染连忙跟上,苍林也随之殿后,三人顺着人群一道奔跑起来。
这暗河只有一条小道,摊主客人们挤在一起,都显得有些狼狈,挤挤挨挨地跑了半晌,脚下的地面开始向下倾斜,许清染愣了愣,发现他们正朝着地下而去。
到了地下更是一片漆黑,好在远离了街道,也听不见外面的混乱之声了。
碎玉拉着许清染和苍林,找了个角落随便坐下来。
“这儿很隐蔽,就算有人能发现外面的巷子,也进不到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等安全了,我送你们出去。”
眼下也只能如此,许清染在碎玉身边坐下,苍林则是背对着二人,警惕地观察起了周围。
许清染刚喘了几口气,手心忽然被人握住,碎玉不着痕迹地在上面写起字来。
“当真可靠?”
愣了一下,许清染才明白这是碎玉在问苍林,亦或者是在问他背后的傅今安。
她扭头看向碎玉,黑暗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但碎玉的眼中却盛着亮意。
“此人危险。”
又一句话出现在许清染手心里。
碎玉紧紧盯着苍林不放,仍是没有放下戒心,这人功夫太好,远超过寻常侍卫,他那主子又中了奇毒,一切看上去都分外诡异。
以碎玉的经历,的确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许清染想了想,也反手在她掌心写了一句。
“他救了我娘和弟弟,是好人。”
读到这一句,碎玉的面具下的脸才放松了些,点点头不再深究。
仓库一般的地室里足足保持了两炷香的沉默,方才有一阵轻悄的脚步响起,“人走了,没找到。”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点亮了墙上的壁灯,灯光亮起的同时,阵阵扭打和混乱也同时袭来。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一道声音响起,许清染忽然一愣,只觉得这声音不知为何如此熟悉,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那带着丝绸面具的男子,正被七八个摊主模样的人按在地上。
“我早看你小子不对劲了,每次出现都是鬼鬼祟祟的,还保管能把麻烦引来,你是故意的吧?”
“我看也是!外面那些人就是抓你的,你犯了什么事,想躲到我们这里是不是?”
“别跟他废话了,丢出去,你们外面的事情,不要搅合到暗河里来!”
摊主们你一眼,我一语,这些都是在暗河讨生活的人,不少人身上背着重罪,绝对不能被外人发现。
更何况,这地方的生意没有一样见得了光,此言一出,立刻便得到了更多人的响应,“就是”,“没错”等说辞不绝于口。
那戴丝绸面具的男子用力挣扎着,“我有信物,凭什么进不得这里?”
“你引了居心不良之人,破坏了规矩,就不能留!”
这位舌战群雄,与众人吵成一团,许清染的眼睛却越瞪越大。
她终于想起了这声音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是鸿文轩!这人是傅沉礼身边那个年轻的祝大夫!
“一群蠢货。”
碎玉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许清染眨眨眼回过神,便见她低着头,发出了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嗤笑。
“那是什么人?”看碎玉的模样,似乎是对那男子有所了解,许清染不由得凑上去小声发问。
碎玉对她也不藏着掖着,同样再次压低声音,“那是毒医祝余,岭南祝家天赋最厉害的后代。”
名字对上了号,许清染不由得一阵恍惚,怎么也没想到傅沉礼身边的人会出现在暗河之中。
她面上一片空白,被碎玉看去,误会她是听不懂,又接着道,“岭南祝家才是真正的医毒双绝,我的本事便是从那里学来,可惜只是九牛一毛,据说祝余医术出神入化,以毒入药,可活死人医白骨。不过祝家人向来不离开岭南范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儿。”
这般说着,那边的争吵也越发激烈,碎玉抬头看了一眼,听着摊主们要将祝余五花大绑,又冷笑了一声。
“祝家人可不是好惹的,这事儿咱们不沾身,走,我送你们出去。”
许清染却低着头并未起身,默默消化着碎玉透露出的信息。
她万万没想到,祝余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可医死人白骨……这句话一出,许清染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