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心中惶恐至极,终于见了能管事的人,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又语速飞快地讲起了方才的情况。
佟嬷嬷在一旁补充,许氏听罢心中惊怒万分,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气得浑身发抖。
“逆子,逆子!”
许氏知道傅沉礼手中有自己的势力,但那些都是府外之人,是帮着傅沉礼在外面做事的,现在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手下弄到后宅来,还是为了关住许清染这样的弱女子,这事情做出来还不够人笑话的!
清月跪在地上,“老夫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她话音刚落,院外便响起了嘈杂之声,一个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进屋中,“老夫人,国,国公爷来了!”
这话说的并不完整,傅沉礼正带着人在外面踹门,动静闹得不小,许氏立刻摆手让人出去,又给佟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连拖带拽地将清月抱起来,二人一道往后屋里去。
还不等许氏再做什么,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院门大开,傅沉礼黑着一张脸,不出片刻便大步闯进了屋中。
“母亲——”
“放肆!”
见躲不过,许氏索性迎难而上,傅沉礼刚一进屋,她便劈头盖脸地骂出了声。
“你要干什么!”
许氏又一次拍案而起,手指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院子,愤怒地瞪着傅沉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有,这院门又是怎么回事?”
寿竹轩中所有下人都被方才的动静惊得围了上来,看着被拆下一半的院门,一片狼藉的地面,都缩着脖子不敢言语,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本就到了老夫人就寝的时辰,寿竹轩反锁院门也不稀奇,怎么国公爷就忽然到了要拆门的地步?
众人只敢腹诽,不敢出声,傅沉礼也很快看了过来,不耐烦地冲着丫鬟婆子们一摆手,“都下去!”
满满一院子的人顿时便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傅沉礼和许氏互相对峙着。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傅沉礼难看的脸色,许氏还是先败下阵来开了口。
“说吧,到底怎么了?”
对上母亲放软的态度,傅沉礼也并未跟着有半分软化。
“表妹在哪里?”
听着傅沉礼开口便问许清染,语气锋利得很,许氏先是心中一痛,随后又止不住地担忧。
他这般笃定,莫非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饶是如此猜测,许氏面上仍是没有半分异样显露,“你找清染做什么,清染病得厉害——”
“儿子问您,表妹在哪里?”
傅沉礼拧着眉头上前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许氏困在当中,十分有压迫感地看了过来,又一字一顿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见状许氏也着恼,“这是你与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傅沉礼抿着嘴不说话,眼底凶意渐渐又漫了上来。
许氏看得心惊胆战,不知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只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还叹了口气。
“你这几日正忙着,定是不知道,你许表妹风寒入骨,病得太狠,这家中最近又吵吵闹闹,清染休息不好,已经去了半条命,我让人将她送到别院去,好生休养两日,待情况好转再接回来。”
说到这儿,许氏又压低了两分声音。
“我听说那董姨娘怎么还找到韶光院去了?清染本就病着,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傅沉礼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既然能知道董盈霏去了韶光院,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当时也在?
他前脚被许清染气走,不过到前院点了些人手的功夫,许清染便被送往山间别院,母亲这是在暗示他,人是自己气跑的?
“母亲对表妹真是无微不至,怪不得都是许家人。”
傅沉礼终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他不觉得许清染孤身一人暂住国公府,能有自己离开的本事,应对得如此之快,想来这其中少不了许氏的布置。
他心下失望,倒也不知道是自己冤枉好人,定定望着许氏又看了片刻,方才不住地冷笑了起来。
“沉礼啊,你这是怎么了?”许氏见状不免有些慌乱,“有话,有话好好说!”
“母亲,我是您的亲生儿子,不过这么一个愿望而已,她们跟我对着干,您也要阻挠我,为什么!”
傅沉礼闻言,面上难看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双手握拳低吼起来,眼球凸起,似是一头困兽。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许氏心中也不好受,却还是硬着心肠皱起了眉头。
“就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娘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进火坑里去!”
国公夫人,怎么能是罪臣之女?
“再者说,强扭的瓜不甜,清染也是我的侄女!”
两人的谈话又绕了回来,傅沉礼嘶吼一声,一拳上去将软塌上的小几砸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