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院。
院外五步一人,将这小小的院落守得如铁桶一般,院中,许清染却早早收拾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没听到姑母亲口答应,但她的态度已经能证明一切,在这国公府中,能与许氏站在一边,多少让许清染放心不少。
可等再想到许氏忽然昏倒,许清染又有些担心,不知道姑母现在情况如何。
还有傅沉礼,他会同意退婚吗?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许清染头脑当中,让她了无睡意,辗转反侧,睁开双眼,却又望着床顶的帷幔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许清染从床上坐起,不等张口,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谁?”
许清染冷声发问,与此同时,一阵浓烈的酒气也涌进了她的鼻端。
“是我。”
傅沉礼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许清染先是一愣,随后便感觉不妙。
“表哥怎么这会儿来了?”她一边问话一边朝着屏风外看去,还试图起身,“我让清月去煮些醒酒汤来——”
话音未落,傅沉礼便大步绕过屏风,径直来到许清染面前。
彼时许清染只来得及匆匆披上外袍,披散着一头长发,明显是已经睡下的模样,见着傅沉礼出现不免尴尬,“还请表哥在外稍候!”
“稍候什么?”
傅沉礼皱着眉,脸色酡红,身上的酒气愈发浓重,从观澜居离开后,看上去他喝得更多了。
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傅沉礼上前便死死抓住了许清染的手腕。
“你放开!”许清染猝不及防,只能用力挣扎着。
傅沉礼却纹丝不动,还又靠近了些,深深地注视着许清染慌乱拒绝的模样,越发咬牙切齿。
“我为何要放开?你是我未来的夫人,为何要这般拒绝我?”
“今日姑母已经答应了清染的请求,不日便替清染和表哥退婚!”许清染又急又怕,话说得很快,“请表哥自重!”
傅沉礼眼中划过一丝暴戾神情,似乎是被退婚的说法刺激道,怒吼一声,“娘还没来得及亲口答应,便不作数!我不允许!”
从他这话中似乎听出了什么,许清染瞬间便瞪大了双眼。
难道姑母昏倒另有隐情?
见着许清染神色有异,傅沉礼抿了抿唇,也发觉自己祸从口出,转念又捏着许清染的胳膊,把她往床上推。
“不论如何,许清染,我不同意退婚,这样的念头你日后不许再有!”
后背一沉,许清染重重地跌落在床褥之间,虽然有被子缓冲,还是摔得生疼。
她恼怒地看着傅沉礼,对他的霸道已是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表哥今夜饮酒太多,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傅沉礼本就固执,眼下又成了醉鬼,许清染不想和他纠缠,只想早些将人打发了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待她想办法与姑母见面,绕开傅沉礼将此事解决便罢了。
大不了她悄悄逃到江南,莫非傅沉礼还能上天入地地跟着她不成?
想到这儿,许清染的口气越发温和,“表哥不想听这件事,那便当做清染没有说过好了。”
她想赶快将傅沉礼这酒鬼赶走,傅沉礼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见许清染当真缓和了态度,忽然咧嘴一笑,反而朝着床上压了过来。
“表妹听话就好,现在过来……”
许清染眉头紧皱,抬手挡在傅沉礼胸前,“表哥,不要这样!”
傅沉礼却不管不顾地掰开她的手,又往床上爬了几寸,眼底眸光暗沉。
“表妹果然还是在有意推搪,是不是?”他的脑子忽然清明起来,“许清染,你还是别挣扎了,死心吧,今夜过后,除了嫁进国公府,你便没有路能走了!”
口中说着话,傅沉礼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急切。
想靠婚约绑住许清染已经困难无比,唯有二人真正做成夫妻,有了肌肤之亲,傅沉礼才能彻底放心!
上一次的盛华苑,这一回的韶光院,许清染二度与傅沉礼扭打对抗,心头火烧得越发猛烈。
傅沉礼什么时候能听懂人话!
胡乱摸索间,她抓起枕头,狠狠朝着傅沉礼脑袋上拍了过去。
扎实的撞击让傅沉礼愣了一瞬,可又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将枕头夺去丢开,一边狞笑着,“表妹,要砸人脑袋,得再用些力气才行!”
许清染双眼通红,几欲见血,忍不住扬声大喊,“救命啊,清月疏雨——”
猝不及防的清脆声响传来,许清染的脑袋被傅沉礼一记耳光扇得歪向一旁,好端端的话音也断成了两截。
“别蹬鼻子上脸。”
傅沉礼喘着粗气直起上半身,甩甩隐隐作痛的掌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震惊的许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