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总督府中变得格外安静。
傅沉礼离开后,总督府又恢复了府门紧闭的状态,所有人被困在院中,惶惶度日。
许清染搬到了玲珑阁中,姜氏夫人离开后,她便担下了照顾弟弟的任务。
许清辉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先前那次惊吓让他病了一场,整日精神恹恹。不过许清辉是个懂事的孩子,并未大哭大闹,听许清染道再过几日便能见到娘亲,便一直乖乖地等待着。
饶是如此,弟弟时不时的发热还是让许清染操心记挂,不知不觉,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总督府被封的第五天傍晚,吉祥公公带着圣旨打开了门。
所有人都被锦衣卫带到了前院之中,满满当当地跪倒一地,听着文熹帝下达的旨意。
许静涛受贿行贿多年,又贪污了大笔的黄河治灾款项,致使黄河渠道年久失修,酿成惨祸,他身为罪魁祸首,判斩立决,诛九族,总督府的一切都将充公。
圣旨还没念完,许老夫人便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往日地位尊贵的老夫人,如今无人敢理会,只能在锦衣卫和宫中来人的注视下,任由她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上首,吉祥公公宣读圣旨的动作连一丝波动也无,今日之后,许家将满门倾覆,再无起复的余地。
“……钦此!”
长长的圣旨终于读完,吉祥公公将明黄卷轴合起,院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天喊地之声。
吉祥公公身后还跟着不少宫人,手里端着毒酒,眼看是要等着送人上路,这等时候,没人能不害怕。
“安静!”
本以为将死之人,可以肆意哭嚎,谁知院中声音刚刚响起,便又被吉祥公公怒声打断了。
众人又是一哽,眼中泪花还在打转,便看着吉祥公公转身从后面又拿出了另一卷圣旨。
“奉圣上之命,许静涛恶贯满盈,死不足惜,总督府上下包庇,亦是恶行累累,唯许静涛家中长女,呈递证据,大义灭亲,特旨赦许清染无罪!”
听到最后几个字,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许清染投了过来。
许清染跪在地上,依旧保持着先前脑袋低垂的模样,不动不语,一双手却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这是要做什么?
圣上为何特地将她点出?
还有那大义灭亲,又是怎么回事?
许清染本能地偏头,朝着赤金那边看了过去,担心今日有变,赤金一早便打扮成了小厮混在下人之中。
赤金的脸色这会儿也算不上好,那证据分明是傅今安送到宫中去的,怎么会和许大姑娘掺上关系?
他轻轻地冲着许清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还没等许清染收回目光,府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片刻后,傅沉礼带着几个国公府的下人走了进来。
“劳烦公公了。”
傅沉礼冲着吉祥公公一礼,后者连忙闪身避过,面上也挂起了一个笑容,与方才判若两人。
“安国公言重了,咱家已经宣完圣旨,您可以将许大小姐接走了。”
傅沉礼又低声道了一声谢,转头看向院中,和许清染对上了视线,微微笑了一下。
许清染心中情绪,惊涛骇浪也不能形容。
这就是傅沉礼说的办法?
给她一个圣上亲封的大义灭亲名号,再当着即将被处死的总督府众人,将她就这么带走?
许清染感到心口止不住地泛着凉意,在众人目光灼灼的逼视之下,也越发感到无可遁形的难堪。
如此一来,日后她在京中要怎么自处?
“表妹,圣旨已下,你可以起身了。”
另一边,傅沉礼却没有丝毫感觉,还冲着许清染的方向又点了点头,示意她赶快过去。
总督府的这些,在他眼中都是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许清染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子,还没迈开脚步,身后就响起了许老夫人的骂声。
“好好好……我们许家这么多年,真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踩着你父亲的鲜血苟活,许清染,老身不曾看错你,你这冷血的东西!”
“心肝都坏透了!可怜我们总督府满门,用自己的血给你做了嫁衣啊!”
许老夫人摔倒在地之后,很快便又醒了过来,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方才一直躺在地上,这会儿见着许清染要离开,顿时忍不住了。
傅沉礼冷眼看过去,眼中早就没了从前的子侄恭顺。
便是总督府还光鲜的时候,他对这位许家老太太的印象,也早就坏得很。
“表妹快些,我们走吧。”
许老夫人也是即将上路之人,傅沉礼不欲与她争辩,转头又朝着许清染催促起来。
许清染越发捏紧了拳头,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