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一声，许盈霏一头便朝着许静涛扎了过去，狱卒们不由得大吼着退后，一边又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霏霏！”
董姨娘见状立刻惊叫一声，也扑了上去，那手腕粗的棍子落在两人身上，发出阵阵闷响。
许静涛是第三个加入这场混乱的人，见着董姨娘和许盈霏被打，他急得怒吼一声，愣是拼尽全力从椅子上起身，重重地倒向打人的狱卒们。
他身上挂着无比沉重的枷锁，狱卒们也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歪七扭八地倒开，还得阻止着许盈霏的靠近，场面一时间便陷入了混乱。
“都住手！都给我停下！”
锦衣卫们见状只能上前，手中长刀一亮，方才震慑住几近癫狂的许盈霏。
“退后！”锦衣卫用刀架起许盈霏和董姨娘，迫使二人站到一旁，狱卒们也七手八脚地起了身，重新将许静涛按回椅子上。
“你们想造反不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听见屋中的动静，那个领着总督府三人前来的锦衣卫小头领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中的混乱就冷笑出声。
“许总督，圣上开恩，许你最后再见一面家人，你就是这样回报圣上的？”
许静涛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不过也早在被拉开的时候就泄了气，靠在椅背上喘息着不发一言。
小头领见状也不耐烦多说，冲着屋中的锦衣卫们一摆手，“把人带走，探视结束了！”
董姨娘闻言又着急起来，她们根本没说上几句话，可锦衣卫却不搭理她的叫嚷，直接又将两人架起带走，许清染也被推了一把，老老实实地转身。
离开之时，许清染最后朝父亲投去一眼，只见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不曾向这般投来半分视线。
收回目光，许清染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父亲说要见家人最后一面，只怕这其中，从来就不包括自己和母亲。
这般也好，若真有来生，许清染也不愿意再被这样忽视折磨十几年。
董姨娘一路叫嚷，祈求，都无济于事，被粗暴地塞进马车之中才闭了嘴。
许盈霏紧接着也被塞了进来，许清染跟在最后，马车晃动，又朝着总督府而去。
回程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凄惨，董姨娘被狱卒棍棒打了不少下，浑身生疼，眼下看着静静坐在车中的许清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高兴了吧？老爷要被你害死了！”
亲眼见了许静涛的模样，又听他说出那样的话，董姨娘已经彻底绝望，理智尽失之下，她抬手便想厮打许清染。
“都是因为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此番前来天牢只有三人，许清染身边无人，自己挡住董姨娘巴掌的动作也很是利索。
“姨娘，您还是省些力气为好，”许清染眸光淡淡，“我听说，罪臣家属都会被流放边疆，到时候没有车马，全靠一双腿脚，您若是现在就累着自己，日后怕是更要受苦。”
董姨娘闻言心里更是着慌，便是没有嫁到总督府时，她过的也是衣食无忧，有人伺候的日子，流放这两个字，她简直不敢想象。
抬头看向许清染，见她平静的模样，董姨娘更是情难自控。
“小娼妇，你在得意什么？真到了那天，你也别想跑！”董姨娘五官扭曲，已经看不出原本姣好的面容，阴鸷地盯着许清染不放。
许清染回敬了一个冷笑，侧过头去，不再与董姨娘交谈。
董姨娘更是气愤，絮絮低语几句，见车中是无人回应的冷寂，一腔怒火又渐渐化为大限将至的恐惧，不由得小声啜泣了起来。
车中的争吵和娘亲的哭泣，听在许盈霏耳中都格外遥远，她靠在车壁上，惊惧地紧闭双眼，一只手却藏在袖中，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
这是方才在屋中乱起来的时候，爹悄悄塞进她手里的！
屋里实在太乱，许盈霏只来得及将东西抓住，却没赶上多看许静涛一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又害怕被那些锦衣卫发现，许盈霏整个人都紧张得僵滞了起来。
虽然眼下已经到了车中，但想到许清染还在，许盈霏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胳膊藏在身后，方才仔细摸索起手中的东西来。
表面光滑，十分坚硬，好像是一块石头？
爹给她留一块石头做什么？
有道是惯子如杀子，许盈霏在总督府享尽宠爱，许静涛和董姨娘对她全无要求，此刻握着这块石头，她奋力思索，脑中却是一片空空荡荡。
难道这是什么值钱的石头，是爹留给她的遗产？
想到这两个字，许盈霏忽然一惊，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随后又对上了许清染的注视。
许清染已经看了许盈霏良久，从上车开始，这位就紧张得十分不正常。
“你，你干什么？”
许盈霏习惯性地瞪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