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遣人来送信,请姑娘去丹枫院呢。”
“哦?”听着疏雨禀告,许清染不由得挑了挑眉。
自从接下了总督府的管家差事,老夫人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这位毕竟上了年纪,分身乏术,已是越发地顾不上其他了。
怎么今天忽然想起自己?
“祖母可有说什么别的?”
“不曾。”
许老夫人滴水不漏,许清染也只能收拾一番,带着丫鬟往丹枫院去。
往日安静的丹枫院如今热闹非凡,婆子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碌得很。
许老夫人年轻时候就是个爱抓权的,凡事都要亲自过问,便是到老也没改得了这习惯。
许清染到起居室的时候,许老夫人正在听着赵嬷嬷教训丫鬟言行无状,听着禀告,方才摆了摆手。
“清染啊,来,到祖母身边来。”
屋中的训斥声停下,许清染缓步上前,正要给许老夫人见礼,又被她一把按下。
“你是祖母嫡亲的孙女,哪里还用得着计较这些? 快坐下,等等祖母再 和你说话。”
这便是要继续处理那丫鬟的意思了,许老夫人这边话音落下,赵嬷嬷忙又重新板起脸,许清染默默地坐下来,听着耳边的训斥声,并未露出太多神情。
许老夫人向来是最喜欢礼节规矩的,今日却破天荒地开了这样的口,再加上将自己叫到丹枫院,都让许清染思量重重。
不知道这位又想做什么。
让丫鬟给许清染奉了茶,许老夫人便当真将注意力又放回了赵嬷嬷和犯错丫鬟那边,不错眼珠地看着。
赵嬷嬷办事极为利索,很快便理清了这一桩,罚了丫鬟思过,很快又叫进来一个婆子,问起了后院的账目。
一个又一个,许清染起初还能聚精会神,到了后来便没了耐心,可许老夫人却还是那般。
这算什么?
就在许清染心中的犹疑越来越深,快要忍不住开口发问之时,院门上的丫鬟进了屋,“老夫人,老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许老夫人点点头,又开口喊停了赵嬷嬷, 见状,许清染也打起了几分精神,应该是要切入正题了。
“娘,您找儿子?”
许静涛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的官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到许清染也在屋中,明显愣了一下。
“见过父亲。”
许清染起身给许静涛见礼,后者停顿片刻便很快点点头。
“坐吧,在家里不用这般拘谨。”
父亲也是这般说辞,许清染不光没有感到舒心,反而越发疑惑起来。
祖母便罢了,毕竟她收回管家权,多少也有几分许清染的功劳;可父亲为何也忽然变了性子?
谁知许静涛的话还没完,拉着许清染便问起了近况,衣食住行无一不关心,似乎当真是位慈父一般。
许清染越答越心头发虚,总觉得父亲的笑容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直到被祖母出声打断,方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静涛啊,这些话先放一放,老身今日叫你们父女前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老夫人开口,许静涛自是听从,“娘,您要做什么,让人吩咐便是。”
“不是我要做什么,”许老夫人笑容可掬,“是这样,前些日子贺家来了人,聊天之中无意提起,有位江湖有名的神医,如今正在京郊小住。”
许清染闻言精神一震!
京中不缺大夫,可姜氏夫人的病却无人能治,许清染这段时日也试着往其他地方打探,可她手中缺人,一直没什么好消息。
许老夫人所言贺家,便是她的娘家,这消息简直来得正是时候!
只是……祖母一向看不上母亲,此番这是为何?
“神医?”
许静涛的声音透着迟疑,双眼看向许清染, 面上是一副十足惊喜的模样,可却显得分外刻意。
“正是。”许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多说了几句,“据我那侄媳妇说,这位医术精湛,世无二出,只是平素喜欢云游四海,甚少出现在人前。”
“贺家惦记着我有咳疾,老身听完,倒是想起了姜氏。”
许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许静涛的方向说话,是一副颇为感慨的模样。
“姜氏的病这些年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终究不是办法,既然京中无人能看,不妨试试这神医,若是当真能见效,日后,清染嫁去国公府也能更放心些。”
回过头,许老夫人又拍了拍许清染的手背。
“等你娘好起来,这管家之事,还是得她操心才好啊,祖母实在是老了,教不了你太多。”
许清染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握着祖母的手腕低声说了几句,心下却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