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没走出两步,一块玉佩就从小胖子的身上掉了下来,连带着他怀里的锦盒也脱了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楚烟赶紧弯身去捡,玉佩入手温凉,雕工上乘。而那一方锦盒也沉甸甸的,像是塞满了书卷之类,被磕了一下也不见刮痕,锁扣雕刻栩栩如生的雀羽,锁孔十字,更是精巧。
“哥,这些东西如果被村里人看见,只怕是……”
“你先将东西藏在周围的土坑里,之后等他醒来再来取,可不能被人看见。”
沈奕川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绝非凡品,要是带回去,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他先将小胖子带到林间,帮他把胸肺里的水都弄出来。
宋楚烟则先一步回到营地附近,挖坑将锦盒玉佩都深深埋起,以石片在树干下做了个小记号。做完一切,沈奕川也气喘吁吁的扛着小胖子回来,宋楚烟赶紧搭手,两人将小胖子带回去。
村长心善:“这还只是个孩子,但瞧着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要是醒来之后无父无母,看谁家愿意帮忙养护一段时间。”
“这小子再怎么是个富贵的,也只是个单独流落在外的胖子,娇养的公子哥,定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钱也没力气,没用!”
“就是,哪比贾明少爷还能指路带路,不养不养,家里多张嘴就少口饭。”
村民们都纷纷拒绝。
有贾明这个金大腿在前,谁还管富贵人家的小胖子,没有半点好处。
沈奕川同慕思晚低声耳语几句,慕思晚微微蹙眉:“当真?那些官兵当真在找?”
“没错。母亲,那个人现在在追杀曾经和我们有关的人,这小胖子无论是谁的儿孙,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慕思晚敛眸,回忆忽闪,若非那些忠臣良将全力回护,他们母子俩也不能顺利逃出。
这小胖子无论是谁家的儿孙,她们都应该保护起来。
她上前:“我家娃娃多,倒也不多这一张嘴。”
王春梅噗嗤笑出声来:“你先捡了个假福星丫头回家,现在又准备赌一赌这小胖子家里大富大贵,能回家给你钱吗?姓慕的,你是不是嫉妒我家找了个真正的少爷,在这里逞强呢。”
赵桂花听罢,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围的妇人也都哄笑——谁不知道自从日子好过之后,宋楚烟就没什么用,反而是贾明一路借着商贾少爷的身份帮忙打听消息。这次慕思晚急着过来要收养一个胖娃娃,铁定是嫉妒了!
面对这些哄笑声,慕思晚置若罔闻。
“村长,若是没有其他人认领,这孩子我就带回去好生照顾了。”
“好。”
村长连连应是,便挥挥手示意那群嘲弄的妇人们都安静些。王春梅一行人也觉得没趣儿,渐渐安静下来。
慕思晚将小胖子带回去照顾,当夜,小胖子就发了高热,梦呓着喊爹娘。慕思晚紧紧将人拥在怀里,一晚上都不曾放下。
清晨时分。
慕思晚困倦的不行,就地躺下小憩。
小胖子悠悠转醒,醒来就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带嚎啕大哭起来:“我,爹……爹娘给我的东西呢!呜呜呜——”
小胖子的声音还带着发烧后的嘶哑,但力气十足,嚎得沈奕川和宋楚烟一个激灵爬起来,手脚并用的拽住他,捂住他的口鼻。
营地里的人都被吵醒,王春梅远远的扔了根木枝子过来。
“吵什么吵!我家男人还要去打猎呢,要这么多孩子,也不好看看着,真晦气!”
众人都怨声载道。
宋楚烟赶紧把小胖子摁回毯子上,见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没舍得下手继续捂住他的口鼻,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东西我藏起来了,都在,不许喊不许叫,不然……不然我叫我哥揍你。”
沈奕川闻言,更怕锦盒玉佩的事情被说出去,当即一拔刀。
寒光一闪,小胖子看见后腿也不踢了,眼泪更不敢流,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只瞪着一双眼看着他们俩。
宋楚烟放开他,简单说明了一下带他回来的事情,又问:“你怎么会在水里?”
“我,我伯伯死了,爹爹阿娘和奶妈带着我们南下,路上遇到山匪烧杀抢掠……正过桥,奶妈替我挡了两刀,阿娘为了救我,把我推到水里面求生,爹爹说盒子和玉佩比我的命都重要,要送回老家……呜,不能丢呀,不然我家里人就白死了。”
说到一半,小胖子又没忍住哭起来。
宋楚烟给他擦脸,他哭得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憋红,抓着宋楚烟的手腕子不放:“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救救爹爹和阿娘啊,我不想他们死……”
宋楚烟和沈奕川都是沉默。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反杀山匪的本事,过去一整夜,他们再想回北方上游找人,只怕也找不到。